不過後來她倒是回轉過來,當時伏慎一定是故意說那些話的,若是桓辭不來,她未必會聽到那樣奇怪的話。
出神之際,餘光中忽然出現一個麵熟的人。蘭馥趕忙勒停馬車,回頭道:“三爺,到了。”
伏慎掀開簾子掃視一圈:“倒是會選地方。”
這裏地處偏僻,道路卻是四通八達,隻在不遠處有一座形隻影單的院落。門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兒泥巴。
桓辭扶著伏慎下了馬車,隻覺一陣陰風襲來,這地方竟比其他地方陰涼許多。
伏慎早有準備,展開披風將她包裹起來,而後便拉住她的手朝那座院落走去。
小女孩隔著老遠就注意到了二人,隻是眨巴著眼警惕地望著他們。伏慎走過去彎下腰注視她,語氣格外溫柔:“姑娘,你爹娘在不在家?”
“就在屋裏呢。”說完後她又低下頭去玩兒泥巴。
桓辭與伏慎對視一眼,推開木門進了院子。
院子裏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桓辭以為他就是伏慎要見的人,那人卻隻是淡淡瞥了他們一眼,然後便低下頭去捯飭手上的木頭。
見此,伏慎上前兩步敲了敲門,片刻後,有人從裏頭拉開門,桓辭卻看不清他的模樣。
她跟在伏慎身後進去,心底有些忐忑。才剛踏進屋裏,門便被人輕輕關上了,方才開門的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屋子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好似在哪裏聞過一般。
“等你許久了。”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桓辭仿若炸毛的貓一般跳了起來,驚訝地回過頭打量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男子。
竟然是宗政律。
男子嘴角噙笑看著桓辭:“你也跟來了?”
桓辭下意識地點點頭,待反應過來後回頭看向伏慎。
伏慎越過她走到宗政律身邊,拱手道:“微臣見過陛下。”
“不必整這些虛禮,坐吧!”宗政律一撩衣擺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桌上擺了一壺茶,旁邊的茶盞中還在冒熱氣,想來他方才就坐在這角落裏,因此桓辭沒有看到他。
二人走過去坐下,桓辭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掃。
宗政律親自給他們倒了茶遞過來,笑問道:“定安怎麼如今就跑出來了?”喵喵尒説
桓辭睫毛顫了顫,捧起茶杯淺啜一口:“還不是不放心他。”說完她便抬頭笑道:“恭賀陛下喜得貴子。”
隻是他如今人在這裏,也許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他不在京城。
宗政律但笑不語。
“陛下不該來此。”伏慎突然道。
桓辭聞言扭頭看他,隻見他定定地盯著宗政律,神情很是怪異。
“若是朕再不來,這群人恐怕要反了天了。”宗政律嗤笑道。
伏慎薄唇緊抿,唯有手中被緊捏著的茶杯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憤怒。
桓辭全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
“陛下打算待多久?”伏慎問道。
宗政律冷笑一聲:“自然是待到他們打算造反的時候。如今知道我行蹤的人不多,但他們若是有心也能找出蛛絲馬跡,就看他們能不能按捺得住。隻是——”他頓了頓,抬頭看向伏慎:“這件事恐怕要委屈你了。”
“臣萬死不辭。”伏慎堅定地說道。
桓辭仍舊一頭霧水,忽聽見他們開始密謀引出季尚書背後之人的辦法。原來那人如今就藏匿在吉州,隻是桓辭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竟然能指揮朝廷命官。
“根據線報的消息,李棄如今也在吉州。”伏慎道。
桓辭眨了眨眼,對這消息很是意外。
不等她聞詢,宗政律已率先開口:“看來我這堂哥至今都不肯死心。邕國皇帝的話終究還是不可信,他既然能為了皇位殘害自己的親哥哥,那我們之間的約定對他而言自然不算什麼。”
“如今他登基已經半年多了,待他根基穩固後勢必會再次宣戰,陛下該盡早籌謀此事。”伏慎憂心忡忡道。
“如今朝中無一個堪當大任的武將,朕心甚憂啊。堂哥走到時候帶走的可都是精兵良將,若在此時培養一個,恐怕時間上來不及。”
說著,宗政律回頭看了一眼桓辭。隻怕桌上的三人此刻都想到了桓遠。
屋內因此愁雲慘淡,直到宗政律輕聲開口問道:“不知玄默與那邕國公主有何淵源?”
伏慎唰地抬起眼皮,旋即轉頭望著桓辭。
這人桓辭已經許久沒聽到過了,如今宗政律提起她才想起來。宇文婕已經來榮國六月有餘,到如今卻還沒有成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