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武殷朔心理素質好,現在怕是都快哭了。
“我們剛剛去蘇府,本想找蘇世子一起逛逛這次燈會,誰知張愷說世子已經跟太子殿下走了,一合計,感覺世子常來的地方是花滿樓,便過來碰碰運氣。”
王子良皺著眉頭,一邊打理衣服,一邊解釋道。
武殷朔在旁邊笑著補充道:“要是還找不到蘇世子,我們就打算兩個人逛燈會了。”
蘇澤看著倆人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太子憋著笑,咳嗽幾聲,道:“人多也熱鬧,正巧同行,孤知道一個人少的風景絕佳處,那地方能看到半城煙火,就是地點特殊,尋常人去不得。”
他搖著扇子,笑著說道。
王子良好奇:“何處?”
他逛了這麼多次燈會,還真沒聽說過太子所說之處!
太子神秘笑道:“跟孤來便是。”
直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
幾人沒跟人群擁擠,走了另一處小道。小道上人相對不多,但卻也挺熱鬧,周圍有不少攤販,賣什麼的都有。
“蘇世子,你看那邊。”
突然,王子良用手肘捅了蘇澤一下,扇子指向前方。
幾人順著看去。
隻見那方向盡頭,是一個立在街尾的小攤。
小攤上擺著筆墨,旁邊支了塊布,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字。
“代人寫信,可作詩吟賦。”
攤上坐著的青年,身材瘦弱,桌上擺著筆墨紙硯。一陣風吹過,青年的一隻袖子隨風飄蕩。
“景安?”
蘇澤意外道。
居然能在這地方碰到景安,也是奇了。
景安也注意到幾人,臉色霎時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但現在他的身份,卻已經不敢跟蘇澤他們叫板了!
隻剩一隻手的殘廢,還被書院驅逐,每日隻能靠著給人寫信,聊以度日。就算是給人寫信,也會有人仗著他是殘廢,過來跟他搶生意。
景安以前的一身傲骨,早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被徹底磨平!
縱然心裏有再多的不滿,有再多不忿。
最終還得是麵對一地雞毛的生活!
“可惜了。”
武殷朔頗為惋惜。
蘇澤挑眉。
武殷朔道:“我跟景安都是稷下書院的學生,他是公認的學院第一人,不少大人都欣賞他的學識,甚至有人斷言,景安參加科考,不是狀元便是榜眼,最次也會是探花。”
換句話說,景安必是三甲。
“可如今,昔日天才落魄至此,命途多舛,人生多變啊……”
武殷朔連連搖頭。
王子良亦是感慨。
太子在旁不置可否,跟他也無甚關係。
蘇澤眯眼看了看景安。
景安亦是在看著他。
“要是他當初不來挑釁本世子,守住那條胳膊,倒也不至於此。是非不辨,草率衝動,這等地步都是他自找的。”
蘇澤雲淡風輕道。
他聲音不小不大,但卻能正好被景安聽得到。
景安嘴角浮現起自嘲的笑容。
成者王侯,敗者寇。
現在蘇澤說什麼,他都隻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