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青眨了眨眼,覺得台上的家夥有些憨厚可愛,柔聲道:“殿下讓你選兩個,你就選兩個唄。”m.X520xs.Com
餘鬥輕笑,看向身側攙扶的嚴雀:“蒙殿下抬愛,可是我未勝十場,也不曾守擂兩刻,不算獲勝。我娘子習劍,正需要‘雨點飛花’。一個玉品戰技卷軸,已令在下惶恐難安,怎敢恬不知恥,再拿第二個?”
“有此一技,足夠我們夫妻行走江湖——趙小銘,拜謝殿下!”說著,他真就單膝跪地,抱拳一拜。
嚴雀知他謀算,也跟著跪下行禮:“民女徐青紗,謝殿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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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而不驕,進退有度……”王肅遠觀二人,頗為感歎,“又這般夫妻同心,令人羨慕呐。”
他想了想,搖頭一笑:“師姐,把‘雨點飛花’並‘流沙清音’,都送與他們吧。”
你不選,我還不能強送?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不論你們學不學《流沙清音》,都欠了我的人情!
王肅身為太子,氣魄自是不凡。當孟雪青走上荷塘圓台,遞出兩個玉品高級戰技卷軸時,亦得滿場稱讚。
“我現在替你們安排住處,再找苑中前輩,替趙公子療傷。”孟雪青扶起二人,看到餘鬥渾身浴血,心中亦覺不忍。
熟料餘鬥靦腆笑聲:“多謝孟姑娘,不過我與娘子在虹橋北岸定了客房,還是不多麻煩了——這些皮肉傷,我娘子自會處理。”
孟雪青哪肯點頭,正色道:“清玉流乃本門絕技,劍氣躥入經脈,若無本門高手引導診治,恐怕難以消解。”
“這個嘛——”餘鬥齜了齜牙,不無戲謔的道,“想是吳公子無心傷人,剛才有所留手,並無劍氣入體。”
“也是……”孟雪青早瞧出來,吳一帆施展的清玉流,隻得表麵皮毛。換成同等武境的內門弟子,一招雙爆戰魂的清玉流,眼前的少年定然命喪當場!
餘鬥緩了口氣,身體創傷固然疼痛,好在土河戰意不僅韌性極強,恢複速度亦是奇快。幾處貫通的劍傷,此刻已在慢慢止血。
當下得著兩個玉品高級戰技卷軸,在嚴雀的攙扶下緩緩離場,孟雪青安排了馬車,送他們回到虹橋北岸的住處。
——
“嗬……嗬……”
才進屋,餘鬥便躺倒在地,張嘴喘息,眉心緊皺。
嚴雀一下沒扶住,急道:“你躺床上去呀,傷成這樣,還想受涼不成?”
“我身上都是血,弄髒了床榻被褥,又得多付錢……”餘鬥這會兒還在苦巴巴的算賬,他鬆懈一笑,“這身傷,麻煩大小姐了。”
“啊呀,煩死了!”嚴雀十分揪心,一邊取出藥品紗布,一邊哼道,“早知如此,還不如本小姐出手呢!”
哢嘶!
餘鬥左肩的衣服,被嚴雀大片撕開,一道深深的劍痕貫透肩窩,深可見骨。側肋血槽道道,多有皮肉翻卷,慘不忍睹。
“那不行。”餘鬥忍著疼痛,任其檢查傷口,“你一出手,我娘子就沒了。”
“閉嘴!誰是你娘子!”嚴雀俏臉發黑,皺眉道,“還能站起來嗎?傷口太多了,躺著不好處理。”
餘鬥捏了捏拳,果真翻身站起。
他抿著有些發白的嘴唇,表情卻有些嘚瑟。
嚴雀哭笑不得,當下顧不了許多,替餘鬥解了破損的衣衫,讓他踩在腳底下,最後隻剩個大褲衩子。
“也不是那麼黑嘛……”嚴雀頭一回替男子這般治傷,心底羞怯,又不想弱了氣勢。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另找話題。
餘鬥樂道:“光膀子釣魚,半晌下來,能曬掉一層皮!我才沒那麼傻。”
在船上那幾日,嚴雀見識過餘鬥垂釣,絲毫不懷疑眼前的同齡人,是個久經江河的老釣哥。
“劍傷十九處,有十二處需要縫合,你忍著點兒……”嚴雀清理完畢,上藥時,語氣已經柔軟不少。
說起來,是自己要去東萊閣。
若非如此,怎會巧遇王肅?
餘鬥盡量放鬆,不禁貪看眼前佳人:“倒也奇怪,族中子弟每日刻苦修行,男孩曬黑,女孩卻不一樣,就比如……你。”
“唔?”嚴雀專心塗藥,知他在誇自己,卻故作茫然。
“咳,我是說……”餘鬥臉上發燙,怯聲說,“我有個妹妹!叫做霜兒。她六歲開始修行,每日風吹日曬,到現在十二歲了,手臉都跟水豆腐似的白。”
“難道說,男女體質不一樣?”
“男的越曬越黑,女的越曬越白?”
嚴雀聽他嘀咕得沒譜,搖頭笑道:“自幼修行的女子,大部分家境殷實,你隻看到風吹日曬,卻不知她們每天都要護理肌膚。”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嚴雀不禁看眼房中立鏡,裏麵的自己,還隻是芳華初現,“女子處世,比男子艱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