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之間,身側跟上來一人。
秋玄清不消去看,低語吩咐:“苦樓擄掠案,一名嫌犯就在茶樓裏,另有七人,盤踞北郊茶肆。”
“許甲定是化名,安排可靠之人,晝夜緊盯,看是誰取包裹。”
“連根拔起,斬除後患!”
那人得了指令,未曾言語,眨眼間消失無蹤。
秋玄清見穆沙腳步虛浮,便拉著她的手道:“你一夜未曾安歇,今日追蹤賊人,又走了那麼久,咱們先回去,也好等餘鬥的消息。”
穆沙輕點下巴,此刻日頭正毒,她說話都沒幾分力氣。
於是一並回了太守府,就在秋玄清的房間暫歇。
好巧不巧,穆沙沐浴一番,剛躺下不久,一夜未歸的餘鬥,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沒事吧你?”秋玄清見他臉色不佳,連忙倒了杯水。
餘鬥壓著嗓子,低聲道:“賊人午時叫來買家,要把擄走的孩子帶去荊棘城。還好顧大哥及時趕到,我們聯手殺了十個賊人,頭領叫虎爺,七星戰驍!”
穆沙眼睛發亮:“哇,餘大哥好厲害!”
聽到紗帳裏的軟糯女聲,餘鬥不禁看去,隻見床上之人,穿著薄綿睡裙,僅小腹處遮蓋薄毯。
她青絲散開,衣襟鬆亂,肌膚似雪透白,強撐起身的動作,令她本就好看的脖頸更顯優雅。
香肩鎖骨,清晰可見。
“得得得,你乖乖躺著……”餘鬥臉上發燙,連忙收回視線。
繼續對秋玄清道:“我們生怕打草驚蛇,不曾帶人回城——顧大哥與那三十六個孩子,都在城外楓林深處,你這邊怎麼樣?”
秋玄清於是將今天的發現,與相關布置,都細細說與他聽。
她有所顧慮:“西荒鐵騎巡查繁密,顧大哥帶著許多人,遲早會被發現!一旦打草驚蛇,恐怕再難抓住那幕後之人!”
餘鬥在地窖裏憋了一宿,又跟虎爺竭力一戰,這會兒頭暈腦脹,巴不得睡到地老天荒,哪裏想得出計策?
正心急火燎時,紗帳裏傳來輕細的聲音:“餘大哥、公主姐姐,你們在城裏,會讓許多人緊張。”
“假如用那些已經斬殺的賊人結案,將矛頭指向荊棘城。”
“待你們離開苦樓,繼續去往無為學院,那幕後之人……應該會露出馬腳!”
恰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餘鬥聽了,猛的一拍大腿,驚喜的看向床上少女:“嘿喲,你個小妮子,聰明!真聰明!”
穆沙俏臉一紅,笑容甜蜜,美得不可方物。
餘鬥無暇多看,摸出兩塊靈元玉,立即用《千字訣》引導吸納,補充幾近枯竭的戰意靈元。
恢複得五六成,他取出一串染血的虛戒,遞給秋玄清道:“你去找彭太守,說我跟顧大哥勘探前路時,偶遇賊人!”
“擊殺綁匪十名,匪首是荊棘城的虎爺!救回三十六人,此案告破!”
“我去尋顧大哥,把大家帶回來!”
秋玄清妙目閃動:“這不叫打草驚蛇,這叫欲擒故縱!”
——
於是乎,當賊人的屍身,以及相關證物,呈於衙門大院時,苦樓城一眾官員,無不額手稱慶。
許多百姓聽到風聲,紛紛去北門守候。待得餘鬥、顧清風領著三十六人回城,一時間歡天喜地。
不少失而複得的家長,甚至燃起鞭炮,夾道歡迎。
“當英雄的感覺……”
餘鬥受人簇擁,得萬眾喝彩,卻並未感到興奮。
那三十六個被拐賣的孩子,與家人重逢的場景,反而令人感慨——其實,自己也才剛滿十六歲。
自己,不也是被命運綁架,流離至此?
——
餘鬥、顧清風去到郡城衙門時,一隊西荒鐵騎,已將北郊茶肆的八名綁匪擒回。綁得嚴嚴實實,一字兒跪在院中。
太守彭舉大喜過望,行禮相迎:“餘大人、顧大人,你們真是苦樓福星,初來乍到,便破解奇案,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令卑職汗顏,汗顏呐!”
餘鬥淡笑,目光冷冷一掃,看向衙門裏跪著的八人。
狗爺鼻青臉腫,正巧抬頭,一時驚得瞪眼:“你……你是昨天,來贖人的那小子!”
彭太守怒喝出聲:“大膽狂徒,還敢無禮!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位是西荒護刀英雄,三品侯爵,餘鬥,餘大人!”
狗爺本就吃了一頓痛打,哪裏還敢出聲?
餘鬥也懶得追究,鬆口氣道:“彭大人,此間諸事已了,這些個匪徒,便交給您來處置——最好順藤摸瓜,追查其他失蹤孩子的下落,也好讓受害的百姓,有個團聚的盼頭。”
彭舉恭敬行禮,應道:“卑職遵命!”
餘鬥點了點頭,聽到府衙外喧囂不斷,乃是城中百姓湧至。一麵是感激救護之恩,一麵是想親睹“護刀英雄”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