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聞言,眼前倏爾一亮:“此子說得有理……”
他看向樹老,隨口問聲:“似乎明日,便是上元佳節!”
“是。”樹老知道對方閉關已久,多半遺失日期,點頭應道,“如此,我便立即動身,請幫主、古長老穩住形勢!”
說話間,樹老瞟眼跪在跟前的餘鬥,心間存疑:“葉老,這小子……”
葉老心領神會,先是打量一眼,旋即道:“此子對戰意靈元嗅覺敏銳,遲早覺醒,宜精心培養——”
他與樹老相識多年,自然瞧出老搭檔的顧慮,輕笑道:“你我皆過花甲,待此子成材時,我們恐怕早已埋入黃土,何懼與他相爭?”
樹老卻道:“我們是老了,可是……幫主呢?”
葉老毫不擔心:“這小子不過十六七歲,幫主若不能將他徹底降服,我們今日操心再多,又有何用?”
荊棘之地的幫會,生生滅滅。誰也算不準以後,這九淵城會由誰坐莊。
葉老早就看清樹老的心機,轉身道:“就把你那奴婢賞給他,做個妻妾。反正啊,你‘那話兒’早沒用了——另外,我聽說西城堂主唐雙鏢沒了性命,那位置離著幫主近,一並給他罷。”
“老葉,你……”被懟了這幾句,樹老臉上一時兜不住,稱呼都變了。
但是老大哥的話,他不敢不聽。
而且,葉老連日期都不知道,怎就得知了唐雙鏢的死訊?
心裏憋著“不舉”的悶氣,對餘鬥吩咐道:“趙小子,還愣著幹甚?還不謝過大長老——待會兒帶上許歡,隨我一起回九淵城!”
餘鬥拜謝不已,感激涕零!
——
隻是,回了高塔房中,發現許歡已經恢複了穿戴,清瘦的臉上有些水漬,想是用涼水衝洗,壓下了幻心糕的藥力。
“歡兒姐,葉老賜我西城堂主之職,樹老……”餘鬥腦海裏仍有許歡春色妖嬈的畫麵,一時沒敢抬頭瞧她,“把你賞給我了。”
他知道許歡是奉命而行,剛才逢場作戲,本來也沒什麼期望。
心裏尋思著,待到鬼鐮幫大兵壓境,摧枯拉朽時,彼此便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不料許歡一聽,頓時驚在了原地,一雙妙目接連顫動,竟閃起了淚光。
但她不敢表現出欣喜之色,隻是低著頭,弱弱問聲:“小哥哥……啊不,趙堂主,我們什麼時候走?”
餘鬥詭計得逞,眼看礦窟內的各崗工人已再撤離,心裏不禁冷笑。
嘴裏道:“現在。”
——
當夜。
樹老身為七星戰靈,自然縱步疾掠,將一份靈元玉心交到幫主霍律手中。商議一番之後,果真帶著“停工過節”的指令,回到了礦區。
礦區一掃陰霾,當夜擺開酒宴,徹夜歡騰。
餘鬥、許歡則是分騎兩匹快馬,趕在午夜之前回到九淵城,抵達了昔日的“唐府”。
門匾已被拆下,唐雙鏢昨日停靈一天,早已出山。
至於他的遺孀,果真由南城堂主戴牧白收養——雖是心存芥蒂,終是兄弟一場,就連唐雙鏢的後事,也由戴牧白操持。
恰才得到幫主急令,正在院中迎候。
“戴堂主?”許歡在九淵幫待了數年,識得不少主要人物,見是戴牧白在此相迎,並未覺得奇怪。
跳下馬來,行禮之後,小聲道:“此間之事,有勞戴堂主操心了。”
戴牧白喟然長歎,也知道這個“奴婢”非同尋常,點頭道:“‘趙府’匾額已在趕製,唐家的東西,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正說話間,餘鬥下馬行禮道:“戴堂主,久仰。”
戴牧白還禮,打量一眼:“兄弟就是趙小銘,趙堂主吧?”
餘鬥姿態頗低:“承蒙葉老、樹老抬舉,但是……小弟不學無術,其實心裏惶恐。從今往後,還要仰仗戴堂主多多照拂”
他仍是靦腆,眼眸中,還閃過些年少倉皇。
戴牧白心裏有數,輕笑以應,旋即引兩人進門,介紹宅院情況,以及堂下分舵的主要人員。
許多九淵幫的精英瞅著餘鬥年輕,本還有些不以為然,加上唐雙鏢新喪,難免倚老賣老。這態度上,難免有些倨傲。
戴牧白見狀,直接嗬斥:“趙堂主替幫會立了大功,是大長老、二長老聯名舉薦,讓他出任西城堂主!爾等若敢造次,小心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