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酒量,餘鬥一定不強,卻也絕對不弱。
約是十歲成為九星戰士後,因為無法破開土河壁障,他便常常借酒澆愁,在鏡水湖畔跟老李對飲。
少則一二兩,多則一斤左右。
說起來的確不多,但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餘鬥起碼喝上三百六十回!
加上正是銳氣衝天的年齡,硬幹個兩三斤的烈酒,其實不在話下!
——
而且,逢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
餘鬥進了這院子,便發現喬戈等人頗為好酒,自須有個表示,才有坐下說話的資格。
他簡短祝願罷,脖子一仰,便咕咚咕咚的對壇豪飲!
還別說,餘鬥做事頗為講究,偌大個壇口,從滿壇喝到見底,愣是一滴未灑!
更令人驚訝的是,餘鬥硬吹一壇景芝烈酒,居然一次未停!
把席邊諸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餘鬥手裏的酒壇變輕,他還往上舉起幾分,叫人看見晶亮的酒液,盡數落入自己口中。
直至酒線成珠,斷斷續續,漸漸到了盡頭。
“呼……”
他放下酒壇,喉嚨裏好似火燒一般。
一個酒嗝兒打上來,酒氣衝頭,幾乎讓人背過氣去。
但是餘鬥睜定雙眼,借著那股微醺之意,將呆立身前的陳玨按回座位上。
嘿嘿笑聲:“大家繼續玩呀,羅煥峰是喬學長一邊的吧?我頂他位置,但不參與遊戲——我那條‘命’,就借給喬學長,怎麼樣?”
喬戈見他“吹壇”之後麵不改色,於是把手一招,讓他在身邊的位置坐下。
故意道:“你小子,來蹭酒的?”
餘鬥自取了幹淨碗筷,發現另外半邊的四個人麵前,多有“欠數”,坐下來道:“哪裏哪裏,我是來蹭個好局。”
“當初在九淵城一見,我就該把你打老實了。”喬戈自嘲一笑,示意遊戲繼續。
眼看兩位學長捉對玩色盅,搖得嘩嘩作響。餘鬥仿佛找到了一絲當少爺的感覺,鬆懈的說:“那日見了學長的劍,我心底便有個疑問。”
“哦?”喬戈眉尖一挑,卻是己方先輸一局。
他點了點下巴:“有何疑問?”
第二局遊戲,仍是色盅。
餘鬥看個熱鬧,答道:“西平郡一戰,我差點死在王城劍下——彼時他是八星戰驍,不知喬戈學長與那清瀾宗王城,孰強孰弱?”
說著,他還生怕喬戈誤會,賠笑解釋:“我重回清瀾之時,除了對戰太子王肅,必定要與王城一決高下,這才有所比較——亦是將喬學長,當成了目標榜樣!”
“清瀾王城。”聽到這個名字,喬戈不由輕歎,“單說戰意天賦,我恐怕略勝一籌。但是論及實戰——東南大陸三十歲以下的小輩,恐怕無人是他對手。”
餘鬥見說,不禁皺眉:“九淵城初見時,你當街斬殺斷魂幫主劉鑫勇,他有八星戰驍的武境——說心裏話,學長給我的感覺,絲毫不遜於王城,怎會不是他的對手?”
當時的壓迫感,此刻記憶猶新!
“嗬……”喬戈又是一笑,“清瀾宗執劍弟子,無異於皇家鷹犬。過去十年,死在王城劍下的高手不計其數,許多江湖勢力,也因此被清瀾宗剿除。”
“擂台切磋,我或許有三四成贏麵。”
“但是全力死鬥……”喬戈聊起同輩中的標杆人物,顯得十分坦然,“我的勝算不足一成。”
話是這麼說,喬戈也不會輕易服輸。
他眼裏閃過狡黠之色,看著餘鬥道:“不過嘛,王城出身平平,我有一萬種辦法弄死他——就跟你布置殺局,斬了那顆豬頭一樣!”
換言之,在喬戈看來,餘鬥同樣出身平平。
他想弄死餘鬥,也有一萬種辦法!
“六個六!”對頭的方旭連戰兩人,“麵目猙獰”,一改往日風流劍客的英俊形象,“牛逼你就開!”
兩人玩色子,六個六已是極大的點數,手裏沒有三四個,不敢輕易叫出。
己方的哥們臉色漲紅,餘鬥之前偷看了他的色子,應當是拿著兩個。
“媽的,你那麼多六?”哥們有些急眼,捏著拳、咬著牙,遲疑瞬息後,終於下定決心,“七個三!”
哪知方旭眼皮都不眨一下,秒跟一手:“七個六!”
哥們哪裏忍得住,當即把色盅蓋子一掀:“你他媽開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