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城以西三十裏,望江亭。
春風細雨,飄飄灑灑。
作為清瀾宗的標誌性建築,常有江湖俠士前來瞻仰。不過近處皆有清瀾子弟站崗執勤,外人隻可遠觀。
說來古怪,往日被封為武學聖地的望江亭,今日卻有兩人垂釣。
而且這一釣,就是一整天。
兩人皆是中年模樣,一人穿著清瀾宗白金常服,頭帶白金玉龍冠,腰懸佩劍。另一人卻是穿著淡青長衫,瞧著頗為樸素。
春風拂麵,卻無春雨潤身。
隱約感應到瀾城的動靜,長衫男子手輕一抖,提遛上來一條兩指寬的小魚。
他也不嫌,往腳邊魚簍裏一放,鬆懈一笑:“收竿收竿,望江亭的口子屬實不錯——老哥選址造亭,好眼光呐!”
清瀾劍客莞爾,也動作輕緩的收起魚竿,他的魚簍無甚動靜,這一天的收獲,顯然比不上長衫男子。
“徐兄若是喜歡,可以常來。”清瀾劍客起身之時,已知瀾城變故,不禁淺淺歎聲。
長衫男子收起漁具,點頭應聲:“那是自然。”
南宮寒已死,清瀾國陷入窘境,其餘中土勢力,自然要乘虛而入!
這名被稱為“徐兄”的長衫男子,來自《風字卷》護典家族——徐家,本名喚作徐遠輝,乃是一名九星戰豪!
而其身側衣著華貴的清瀾劍客,是為清瀾帝王,當代清瀾宗主!
亦是有著“清瀾劍仙”之稱的九星戰豪,王牧之!
但是,無敵東南的清瀾劍仙,今日卻吃了個悶虧——早間察覺有數名戰豪進入瀾城,本想親自出手,一探究竟。
卻在離開山門之時,發現徐遠輝坐在望江亭下垂釣。
左右的本門弟子,無一人可以近身。
細下一探,才發現對方武境雄渾,比自己分毫不差!
也就是說,瀾城變故,與此人有關!
自己隻要幹涉,徐遠輝極有可能對清瀾宗出手!
憑著九星戰豪的超然實力,滅殺宗內數萬精銳,怕是隻在頃刻……很顯然,徐遠輝正有這個打算!
——
“南宮家怪罪下來,你將罪責推到我徐家頭上便好。”徐遠輝灑然輕笑,“南宮寒害了大圩國主,賠上條性命,也理所應當!”
他言語之間,忽的話鋒一轉:“不過,把罪名扣給那個姓餘的小家夥,倒也並無不可。其中抉擇,王兄自行斟酌。”
王牧之搖頭輕歎,卻未接上話頭。
而是問道:“徐兄,那星空隕鐵,果真如此重要?”m.X520xs.Com
徐遠輝點頭:“事關戰神寶典,你們最好置身事外。及早換些好處,才是明智之舉——非要守著所謂的‘氣運’,彼時國破家亡,又何來氣運呢?”
王牧之凝眉思索,心裏已有定計,嘴上道:“多謝徐兄指點,今日之事,我自會給南宮家一個交代。”
徐遠輝點了點頭,臉上透出幾分玩味。
看眼瀾城方向的燈火,他瀟灑負手,背後展出一對淡青色的戰魂翼,輕笑一聲:“走了!”
王牧之拱手相送,字句些微用力:“徐兄,慢走!”
……
雲霄別苑,後院淨室。
餘鬥稍作調息,將身體漸漸恢複,站起身來,才發現等候在側的餘霜俏目含淚,已然擔心到了極點。
見餘鬥看過來,又裝作堅強的模樣,整理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哥!”餘霜歡喜上前,“你沒事吧?”
餘鬥早把細節看在眼裏,心裏一酸:這丫頭才十三歲,便已如此幹練,天知道在清瀾宗半年,她吃了多少苦頭……
“些許凍傷,多泡泡熱水澡就好。”餘鬥拉住妹妹的手,一時沒舍得放開,“你別擔心,哥不是吃虧的人!”
“嗯嗯!”餘霜眼裏滿是仰慕。
餘鬥情知不能久留,對霜兒稍作安慰,便轉臉看向王肅,釋然道:“南宮寒已死,清瀾國暫無掣肘,隻不過……為了平息南宮家的怒火,怕是要把星空隕鐵交出去了。”
在流風山時,餘鬥從徐遠輝處,知曉了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