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餘鬥還迷糊,自個兒刀下留人,沒有斬殺王城,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反而帶著明明的恨意。
原來……
是計謀未曾得逞?
“聽你說來,那王城倒是個癡情之人。”秋玄清在一旁替嚴雀打下手,一齊為餘鬥處理傷口,幽幽歎息,“甘心放棄孟雪青時,也情願放棄自己的性命。”
餘鬥莞爾:“說來也是陰差陽錯,聽聞雪青姐七歲入門,到十一歲左右都跟在王城身邊,彼此情同兄妹。”
“彼時王城在清瀾宗小輩弟子中,還不算一枝獨秀,孟家嫌棄他出身平凡,使了些手段讓雪青姐去了雲霄別苑追隨太子。”
“恰是情竇初開的年齡,雪青姐和王肅朝夕相處,漸漸有了男女之情——對於王城,始終視作兄長。”
“王城苦心修煉,待他當上‘東南大陸小輩第一人’時,已然追悔莫及。”
秋玄清很容易被這樣的故事感動,再三歎息之後,轉而發笑,鳳目發亮的看著餘鬥:“豆豆,這麼說來,你剛剛擊敗了‘東南大陸小輩第一人’——這‘第一人’的寶座,豈不是讓你搶了?”WwWx520xs.com
“扯那沒用的……”餘鬥全不在意,熬了這一日,此時也有些困頓,打個嗬欠道,“不是還有個王肅呢。”
“再說了——”餘鬥目光柔和,看向身側的嚴雀,“雀兒的實力,咱又不是不知道,還不知道要攆到什麼時候。”
嚴雀聽得歡心,俏臉潤紅,咯咯嬌笑幾聲:“啊呀,先不說我——玄清四階覺醒,想是學了不少西荒絕技。”
秋玄清笑眯眯的道:“雀兒你可小心了,我跟豆豆還有顧清風,都不會甘心落後。這一趟中土之行再回來,指不定誰強誰弱呢!”
話說一半,她又故意掐了一下嚴雀的小腰:“回來之後,正是你和豆豆大喜的日子,到時候咱們再切磋切磋!”
嚴雀聽出幾分意思,嗔道:“好你個玄清,中土萬裏之行有著大把切磋的機會,你偏要在我跟餘鬥的婚禮上切磋,你幾個意思呀?你是不是瞧上我家相公了呀?”
“呀,才沒有……”秋玄清性子直率,剛才那般說法,確實有些較量的意思。
未曾想到嚴雀更加直白,說出這等“潑辣之語”,讓秋玄清猝不及防,頓時鬧了個麵紅耳赤。
她牽強解釋道:“我就是……就是想跟你比比,大家都說雀兒厲害,咱們離開學院之後,也有半年沒有切磋了。”
嚴雀也不尋根究底——秋玄清的心虛都寫在了臉上,非要切磋,待會兒宵夜就能動手,何必捱到十月的婚禮?
她衝餘鬥皺了皺鼻子,故意岔開話題:“好了相公,傷口都包紮好了。你有雲芝戰意,多數傷勢都不打緊。但右臂之傷,會讓你無從發力。”
“明白。”餘鬥聽懂她的意思,默契的一落,自行穿戴衣物,“待會兒決戰,我不用刀。”
秋玄清疑惑的歪著腦袋:“豆豆,你不用刀,如何贏得王肅?”
餘鬥先賣個關子,玩笑道:“藏水裏扔飛鏢,我都能扔死他!”
“你這人!”秋玄清念著彼此絕無欺瞞的約定,正想追問,卻見嚴雀朝自己使了個眼色才忽然驚覺——隔牆有耳!
——
處理一番,三人出得淨室,碰巧見著一名紫衣執事走近過來。
本該毫無交集,那人卻擋在道前,神色複雜的看向餘鬥,喚聲道:“餘公子?”
餘鬥細致一看,才發現對方竟是老熟人——王欽。
王欽常以中年文士的形象示人,幽蘭儒雅。
今日換上清瀾宗的紫袍,本該多些貴氣,但是斑白的頭發、深刻的皺紋,讓王欽不複當年雅致。
反而垂垂老矣,宛如風燭殘年。
“前輩,別來無恙……”餘鬥稍感詫異,心中猜出幾分緣由,便立在道旁招呼。
王欽朝嚴雀、秋玄清點頭致意,並未額外行禮,感歎道:“水月城到東平郡城,不過咫尺之遙,這‘別來無恙’,還要感謝餘公子高抬貴手。”
這話聽來雲山霧裏,卻是開門見山。
“前輩說笑了。”餘鬥暗自戒備,哂笑道,“不算兩年前的倉皇出逃,小子今年一番行走,僅是初入江湖,掀起了些許波瀾,還請前輩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