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餘鬥奇了,好笑的道,“雀兒,你剛剛還讓我不要惹事,怎麼又要湊去西山居遺跡?”
話及於此,嚴雀也有些踟躕。
她淺聲解釋:“鳳翼流珠非同小可,或與上古鳳族有關——大師兄已經供職鬥戰神殿,遲早得勢。我們若能獲得鳳族寶物,倘若以後情勢不妙,也好對抗龍族金血。”
“嘶?”
餘鬥輕吸冷氣,還真沒反應過來——原來雀兒建議去西山居遺跡,竟還是為了自己好?
還沒過門呢,就明顯偏袒。
嗯……
“雀兒,你這樣做,就不怕我老嶽傷心?”餘鬥放緩騎行速度,在幽深的林道中,仔細分辨著路徑。
“唉……”
嚴雀無奈搖頭,默然長歎。
數息之後,才細細說道:“餘鬥,你看喬戈學長,為了家族存亡,不惜引入外力,攻殺了他的親爺爺、親哥哥……拋開我們的立場不談,你覺得他那樣做,對嗎?”
“拋開立場?”餘鬥思忖一瞬,旋即凝眉搖頭,“換作是我,僅僅為了爭奪家族全力,應該會用別的手段……說到底,那都是自己的血親。”
話是這麼說,但殺人者,恰恰是他跟嚴雀。
嚴雀苦笑:“可是帶上各自的立場呢?”
“……”餘鬥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昨夜連殺十二人,斬除喬址羽翼。
又與嚴雀聯手擊殺喬揚天,將喬家最大的底牌撕碎……
捫心自問,餘鬥內心頗有些罪惡感。
當初刺殺喬斌而布下的迷局,儼然是失敗了。
喬斌,也基本算是白死。
——
“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錯怪王城了。”餘鬥不無戲謔的道,“立場啊,立場……當初我總覺得他是清瀾宗的鷹犬,現在……”
嚴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一歎:“我並不懷疑父親的俠義之道,但這天下蒼生,多是平凡質樸的百姓。”
“因為過去失掉的俠義,讓好不容易開啟的太平盛世再度陷入戰亂……”
嚴雀搖搖頭:“我爹追求的俠義,沒有錯。但他的辦法,我不認同。”
說著,她美麗的桃花眼裏閃起希望的光芒,脈脈的看向餘鬥:“餘鬥,我信你,你一定能找到最好的辦法,徹底化解東南大陸的危局。”
餘鬥和她對視一眼,心裏溫暖,又覺重任在身。
他點了點頭,看向大道北側的一處雜亂岔口,勒馬指道:“那咱們就去看看,西山居遺跡裏,究竟有什麼寶貝!”
——
寧家村的少年所言不假,這通向西山居遺跡的岔道崎嶇難行,一般馬匹不得通過。
卻不曾料想,這三匹“白馬”乃是地品異獸裏飛沙。
莫說什麼棘刺藤蔓,便是國戰擺出的鋼鐵拒馬,也擋不得去路。
裏飛沙雙眸含月,包括其身體上的銀白紋路,皆可劈出銀銳鋒芒。三人禦馬而行,不在話下。
按著尋常人的腳力,需要走上小半天。
但是裏飛沙輕靈閃躍,三人拐入深山不到兩個時辰,便有所發現:一片有陰陽魚標識的帳篷,出現在了幽林之下。
林間尚有火煙繚繞,卻靜得有些嚇人。
古怪的壓迫感,讓花仙兒戰戰兢兢,小心的跟在兩人身後。
“南宮家的營地?”餘鬥停在遠處,警惕的掃視四周,“有不下二十個戰意波動,其中有五個戰靈。”
嚴雀看得左右山勢極為險峻,極難繞行,凝眉道:“他們當道駐紮,應當是為了防止再有人進入遺跡。”
花仙兒緊捏韁繩,細聲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餘鬥幽默的笑了笑:“來都來了——雀兒,老辦法。”
“好,你多小心。”嚴雀心有靈犀,示意花仙兒悄聲下馬——餘鬥輕盈掠起,已摸到樹冠之上。
嚴雀、花仙兒便牽住三匹裏飛沙,沿著原路後退,尋著灌木茂密處暫作蟄伏。
——
夏日炎炎,南宮營地。
兩個年輕人踩滅篝火,稍顯疲憊的坐在樹下。
一人哀歎道:“這一趟算是挨著了,進去探了兩天,毛都沒有,還傷了好些兄弟——聽說其他口子進去的,死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