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鬥連忙晃了晃眼睛,再去細看,隻見院牆外的綠植在晚風中晃動,街上的燈火從縫隙中透過,隱約組成一些圖案。
“眼花了?”
他站定原地,有些疑惑。
嚴雀見他看著牆頭,頓時察覺異狀,下意識向前一步,掩在餘鬥身前,嘴裏問聲:“怎麼了?那裏有什麼?”
餘鬥拉著嚴雀的手,玩笑道:“可能是其他學院的,扒牆頭偷看你呢。”
“啊呀!”
嚴雀甩開手掌,鋪開靈元之眼,哼道,“剛出了事,一切還是小心為妙。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我們應付聯賽?”
“我娘子劍印一開,天下無敵!”餘鬥嘚瑟笑聲。
嚴雀瞥他一眼,哼道:“若是沒有你,無為戰隊走為上計,還是退賽為妙——你是隊伍的主心骨,大家都在跟著你,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你出去一趟就鬧個失蹤,或者遭遇截殺,大家提心吊膽的,如何凝聚一處?”
餘鬥本想插科打諢,玩笑幾句,但是聽得幾句,心底似乎意識到某些不一樣的東西。
思忖一瞬,他臉上浮出溫暖的笑意,又捉住雀兒的小手:“嗯,我聽娘子的!”
——
東盟總部前院,夜間亦有不少學院子弟出入。
各大學院站隊都趕著衝分,晚上交接任務,說來並不稀奇。
瞧見一雙小情侶在頗為肅穆的總部大殿麵前你儂我儂,卻是叫人大開眼界。
“嘿,咱們在月瀾山脈打打殺殺,他們擱這兒談情說愛呢?”
“妹子是真漂亮,那雙桃花眼,像是會說話!”
“換作是我呀,早進屋了!”
……
餘鬥臉皮厚如城牆,隻管在前院散步消食,和嚴雀輕輕交談,多是這兩日的狀況。
嚴雀得知東山城外的散人營地聚集了五百餘人,亦有些驚奇:“咦?這麼多了嘛——你看夠不夠?”
“暫時夠。”餘鬥仔細道,“太陰、聽風兩支戰隊大幅度領先,不過都在‘操作’範圍之內。”
“聽說報名參賽的散人戰士多達萬數,然而十六支戰隊產生的總積分,還不到五千——其中還包含許多頭鐵的家夥,被重複‘刷分’。”
餘鬥舉目遠眺,試圖看清院牆外的磅礴山脈,凝重的道:“也就是說,還有半數以上的散人戰士,至今未曾路麵。”
“人家又不是傻子……”嚴雀怕他操心,又挽著他的手,緩步慢行,“莽撞進山的,不是被學院站隊打成重傷,就是被我們暫時‘收服’。”
“想提前十幾天占據有利位置,多少有些癡人說夢。”
餘鬥聽聞,忍俊不禁:“雀兒,你是說營地裏的兄弟……似乎不大聰明?”
“啊呀!我哪有?”嚴雀掐了掐他的胳膊,卻沒舍得用力。
餘鬥表情幽默:“問題不大,有厄將軍負責整飭營地,我放心——待到八月十五,定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嗯!”嚴雀也頗為期待,輕笑道,“突然之間,又像打仗了?”
“是啊……”餘鬥點頭感歎,“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戰爭。”
真不知道,八月十五的團圓之日,月瀾山中會爆發怎樣的殺戮……
——
兩人溜達一圈,聊得歡心,看得天色晚了,便打算回去休息。
餘鬥走沒幾步,似乎心有所感,兀的看向院牆上端——在牆外綠植之間,光華斑斕之處,赫然懸著一張鬼臉!
“呲……”
餘鬥下意識擺動手臂,將嚴雀護在身後,這一回他沒有眨眼,而是死死盯住那張鬼臉,靈元之力向前震顫。
剛好傳音喝問,那鬼臉形狀卻是兀的散開,仿佛墨入流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是……”
餘鬥汗毛倒豎,額前都滲出冷汗來。
嚴雀之前就有所警惕,隻是剛才一瞬太過倉促,跟著餘鬥的視線去看時,已經錯過了驚悚一幕。
她的桃花眼內閃起雙色劍印,左手並起兩指,鋒芒彙聚、如臨大敵:“我們走。”
“嗯。”
餘鬥應聲之時,腳下已蘊戰意。
恰要帶著嚴雀一步退入院中,神庭靈竅的深處,忽的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娃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