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般說法,餘鬥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取笑。
隻好定定拉住雀兒的手,不舍放開分毫。
……
八月廿五,秋高氣爽。
待餘鬥能夠下床自由活動,賽後的諸多事宜,學院導師業已處置完畢。
無為戰隊驚豔奪冠,果真替學院爭取到了不少“方便”——南宮無闕親自宣布,無為學院成為東部戰士學院聯盟的第二十三所學院。
在銀月城的第一分院,已經提上日程。並獲準在東部特定主城另行開設分院,或招生辦事處。
院長白仙翁入選東盟議員,在東部地區享有特殊待遇、權力。
此外,無為學院因為奪得聯賽冠軍,在下一個五年階段,將直接獲得第十名的積分評級,每月享受對應排名的特供資源。
——
東盟總部後園馬廄。
“還挺想騎馬回去的……”餘鬥靠在馬廄邊的立柱,打量馬廄裏的十匹裏飛沙,嘴裏念念有詞,“書上怎麼說來著?鮮衣怒馬、琴劍天涯?”
馬廄裏,刷槽飲馬的枯瘦老頭兒戲謔發笑:“鮮衣怒馬,指的是有錢——咳咳,公子自然富貴。這琴劍天涯麼,說的是雅致,這個嘛……”
“嘿,你這老頭兒!”餘鬥故意哼聲,“敢說小爺不雅致?”
枯瘦老頭兒一邊忙活,一邊挑釁似的問道:“公子是會彈琴?還是會使劍?”
“……”
餘鬥當場語塞。
想琴劍天涯,琴和劍總得沾一樣,偏偏自己啥都不會……
他愣了一小會兒,忽的哼道:“雀兒琴劍兼顧,玄清也會撫琴,有她倆就齊活了——我當觀眾!”
“喔謔謔……”枯瘦老頭緩緩發笑,話裏有話:“公子呀,最好就當個牽馬的,也別管馬上坐著誰。”
“嘿?”
餘鬥臉上作怒,心裏卻是警醒。
——
貧嘴幾句,靜下心來和枯瘦老頭傳音交談:“老李,院長說白老師、嶽老師會常駐於此,杜婆婆又在東山城,不如你也留下來?”
老李笑了笑,不置可否:“少爺接下來要去弈城,再去宣城。沒有老頭子在,恐怕少爺想釣魚時……嘿嘿,會尋不見耍處。”
說著,老李還調皮的衝他眨了眨眼:“大陸中部、西部的魚口,都在老頭子心裏呢。”
“嗐,六十多年,有些河道都改了,還魚口呢……”餘鬥白眼相對,接著鄭重幾分:“說正經的,去哪能找著靈元晶魂?逝者已矣,眼下你和杜婆婆重逢,得先顧著你這條老命。”
老李忙活一通,瞧著裏飛沙歡快的享受午餐,就坐在馬廄外的凳子上,樂嗬道:“老頭子傷入魂髓,無藥可救。尋那靈元晶魂,隻是祈求最後一絲可能。”
“什麼可能?”餘鬥心弦緊繃。
“拿到靈元晶魂,老頭子就有可能……”老李本想灑脫麵對,但是想起杜婆婆和女兒俱在,渾濁的眸子裏閃過絲絲光亮:“破境封神!”
六十餘年,戰意武境雖在持續倒退,卻在顛沛沉淪的歲月裏,有了更多感悟。
“至於靈元晶魂的線索……”老李少似有深意的道,“待少爺和嚴小姐完婚,再說不遲。”
“哎哎哎——”餘鬥連連搖頭,“怕我成親之後,不敢出門了?”
老李瞥他一眼:“出門幹啥?你成了親得要孩子吧,且不說啥時候能懷上,嚴小姐懷胎十月你得陪著護著吧?”
“生下來之後呢,你的孩子你不帶?”
“帶也得帶大點,才舍得走吧?”
“等孩子會自個兒吃喝拉撒穿衣裳,最快也得三歲往後……到時候你爹娘開心,指著你生個二娃呢?”
餘鬥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卻被老李這番話說得渾身一哆嗦,瞪眼道:“打住,你打住——再往下論,我孩子都快成親去了!”
“可說呢……”
老李狡黠一小,把手揣在懷裏,他那佝僂畏縮的模樣,活脫一個普通老農,哪有昔日“瘋魔裏”的絕世雄姿?
“不瞞少爺,我重回中土,沒打算活著離開。”他語調慨然,有幾分慶幸,“可是八月十五見了漫天彩蝶,尋見了月……月兒,嘿嘿……”
老李掩不住開心:“就像少爺剛才說的,逝者已矣,我們或許更應該照顧眼前的人,身邊的人,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