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在短發男子提到“青蓮鎮”的瞬間,便鋪開戰意靈元,將附近的空間牢牢掌控。旁人早已察覺不對,做鳥獸散去。
茶肆之內,便隻剩下兩個客人。
那身形枯瘦的老攤主本想溜號,戴玉卻是麵露玩味,哼聲道:“店家,上壺碧螺春!”
老攤主慌得直哆嗦,哪裏還敢跑路?
戰戰兢兢的應道:“是,是,大人您稍等。”
——
“六十八年前,我參與攻殺青蓮鎮的‘寒雪夢魘’,從那裏逃走的岷山餘孽,幾乎沒有。”戴玉靜坐等候,一邊說起往事。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短發男子。
故意引出舊事,卻未能發現異常,戴玉便將話鋒一轉,問道:“在確定選項之前,不先聊聊賭注?”
“賭注?”短發男子卻是爽快:“賭對了,頭給你。賭錯了,頭給我。”
這般言語,直把沏茶的老攤主嚇得渾身一哆嗦,慌忙把泡好的碧螺春端上來。還想跑時,卻是兩腿發軟,隻好縮在灶台後裝死。
——
“行。”
戴玉付之一笑:這等賭賽,豈能作數?
生與死,當然各憑實力!
他自斟一杯碧螺春,喝下之後道:“足下戰意雄渾,武境比我不遜多少。且能擋住我的‘玉溪眼’,按常理來說,唯有《禦字卷》李家強者,才有這份實力。”
短發男子捏著茶杯,麵色玩味:“所以,我是李家的?”
戴玉搖頭一笑:“那次行動前,青蓮鎮的李家老小,常駐的江湖高手,皆在名錄之上。行動後,不問老幼,確認無一脫逃。”
他很篤定:“因此,你不姓李。”
短發男子點了點下巴,神色輕鬆:“你繼續。”
“看樣子,我的腦袋暫時保住了。”戴玉身為東部司座,自然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在他眼裏,無論短發男子是何身份,今日都難逃一死!
“當時青蓮鎮確有杜家突然來訪的客人,不在計劃之內。”戴玉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案,眼底思索,繼續推敲。
“李家高手奮力掩護,似乎跑了幾個杜家人……”
他眼眉微凝,一時難以確定。
索性不執著一處,又道:“若說兩家皆不是呢——青蓮鎮本就偏僻,那支李家血脈除了‘瘋魔裏’,亦無更多高手。其餘鄉民,多是釀酒種地的卑賤之人,莫說戰尊,就連戰靈也沒幾個。”
所以……
戴玉已有結論,或者說,這結論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你姓杜。”戴玉麵露嘲諷,賭得很是隨意。反正就算錯了,憑著眼前之人,又能拿自己怎麼樣?
便是太陰院長南宮無闕親自出手,戴玉想走,對方也強留不住!
——
“戴玉,你的推敲很精彩,可惜……”短發男子搖頭發笑,“你錯了。”
“哦?”戴玉不慌不忙,“難道,你姓李?”
短發男子卻未回答,而是下巴一挑:“欠我一人頭了——你再賭看。”
“……”
更為隨意的姿態,讓戴玉眼底閃過絲絲寒意,他下意識看向灶台後的老攤主,冷聲笑道:“不就是一顆人頭?待會兒給你。”
說完,他麵露思索,接著推敲:“難道說,當年漏過了誰?修行至足下這般境界,除了天份,也須底蘊。”
“沒有傳承,不可能七階覺醒。青蓮鎮又處李家腹地,普通鄉民逃得了當時,難道還能逃得出外圍的天羅地網?”
“所以,足下還是姓李。”戴玉挑釁的道,“我說的對與不對?”
他很篤定,至於眼前的是哪位故友,他根本不在乎。六十八年前,當屠刀伸向李家時,感情再好的李家兄弟,亦成死敵。
朋友什麼的……
幼稚。
——
熟料,對視過後。
短發男子兩手一攤,終於揭曉答案,“我既非李家人,亦非杜家人——戴玉,欠倆人頭了。”
“哦?”戴玉聞言一笑,上身微有前傾,視線卻是下移,看了眼對方的脖頸——
“不就是兩顆人頭?待會兒給你!”
“行。”短發男子喝著山楂茶,毫不懼怕對方的威脅,麵露狡黠,“要不,咱再打個賭賽?你能猜中我姓什麼,不僅這兩顆人頭的舊賬一筆勾銷,我的項上人頭,也一並送你。”
“喲?”戴玉眼前一亮,“還有翻本的機會?”
“當然——”短發男子幽默發笑,攤開右手,“我想看看,閣下是能翻本,還是賠上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