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凝度過了痛苦的猶如煉獄一樣的夜晚。
咯了四五次血,終於在黎明的時候,睡著了。
陸端端都嚇瘋了。
她隻當自己在農村幹活太苦了,被母親重男輕女害得太苦了,連褲衩子都沒得穿太苦了!
想不到眾生平等。
養尊處優的城裏大學生白商凝,比她還苦!
唉,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得罪白商凝呢?
如果白商凝死了,那不得算她頭上啊?
那自己以後不得下十八層地獄啊……
這可怎麼辦?
陸端端思來想去,決定再給楚地去個電話,但昨天晚上,她已經把那張記著楚地電話號碼的紙頭,還給白商凝了。
她現在不知道號碼了。
不過,昨天她已經給楚地留言了,讓他務必給白商凝回電話。
以楚地的人品,不可能不回。
“商凝姐。”陸端端站起來,幫白商凝掖了掖被子,“我出去一趟,我去你的店裏,等楚地哥回電話。”
“不用了。”白商凝氣若遊絲,“一口氣不來,往何處安身都不知道,放過他吧……”
陸端端聽了這話,眼淚就出來了,本來人家白商凝和楚地挺融洽的。
硬是被自己攪和壞了!
“商凝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
如果不是她橫踩一腳,何止如此?
後悔死了!
“不賴你,是我自己……太驕傲了……”
白商凝微微閉上眼睛,一行清淚順著眼角落在耳畔,“如果我死了,你也別嫌棄,把我的衣服拿去穿吧。”
陸端端穿得太破舊了。
肩膀上兩個大補丁,麻花辮用紅頭繩紮著。
紅頭繩不知從哪裏撿的,黑不溜秋的。
也許這已經是陸端端最好的裝扮了,畢竟進一次城不容易,誰還不打扮一下呢?
兩人的體型差不多,都很瘦,她應該能穿。
“商凝姐,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陸端端原以為,自己很愛楚地了,現在和白商凝一對比,才知自己那不是愛,隻是想找個依靠。
楚地家庭條件好,她便想依靠人家。
而白商凝無論是家庭條件,還是自身條件,都比楚地要好,不圖他銀子不圖他錢。
不過,白商凝這種愛也太可怕了。
天底下兩條腿的男人很多,比楚地優秀的男人更多,沒必要一棵樹上吊死啊!
正歎息著,心理醫生到了。
昨晚陸野打電話找了他讀大學時認識的一個心理導師。
這位心理導師非常厲害,希望他能幫白商凝打開心結……
陸端端回避了,來到樓下公用電話處,買了電話幣,再次給堂哥家打了電話。
陸野磨好鐮刀,正準備和媳婦下地。
聽到電話響,他接了起來。
“哥,你幫我和大伯說,我今天還不回去,在這裏陪白姑娘。”
“她情況怎麼樣?”陸野問。
“不是很好,不過心理醫生來了。”
“知道了,等收好稻子,我再去看她。”
陸野掛了電話,去往稻田的路上,他一直思索著,前世,白商凝就是死於抑鬱症。
目前她應該已經得了抑鬱症,隻是還沒確診,因為現在還沒有抑鬱症這個詞,隻有“精神病”這個病種。
抑鬱症這玩意,真不好說。
聽說得了這種病,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絕望的煎熬中,無法自拔……
白商凝前世死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是個黃花老閨女。
是不是隻要她結了婚,同了房,生了娃,就能破解了?
這個突發奇想,讓陸野都覺得荒唐!
他也曾找過老大夫,但老大夫明確說了,自己治不了精神上的疾病。
因為這種病,看似有病又無病,很玄學……
“啊!”快到自家稻田的時候,楚湘兒突然驚呼一聲,將陸野的思路打斷。
“怎麼了,媳婦?”陸野緊張的一把將老婆拉身後,並踢飛了她腳下的一塊石頭,還以為她遇到蛇了。
這反應速度,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