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打碎了屋內的寂靜。
“主子,少夫人命冬至姑娘送東西來了。”滄瀾隔著門板說道。
“東西留下..算了讓她進來吧”越潯將桌上信封一起扔進炭盆吩咐道。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滄瀾領著冬至入屋。
“將軍,姑娘怕您餓著,特命我送來冰糖燕窩湯。”冬至垂著頭,一身冷汗,對於這個姑爺,她真的是怕。
越潯盯著托盤沉寂了許久,看到冬至已經手酸發顫,才示意滄瀾端上來。
“你回去告訴少夫人,今晚我就在書房歇息,讓她不必等我。”
屋內燭光太暗,越潯隱匿其中,神情看不真切。
“將軍放心,少夫人早就歇息了。”冬至倒是鬆了口氣,但是緊接著又捂住嘴,哪有女子不等丈夫直接將息的,怕將軍怪罪立刻解釋:“少夫人等將軍久了已經歇了,奴婢這就下去。”
冬至說罷急匆匆出門,越潯見此眉頭一擰:“滄瀾,少夫人可是病了?”
“沒看到院裏喚大夫啊,主子可是哪裏不妥?”滄瀾一頭霧水。
“今兒她歇息的早,隨意問問罷了。”,越潯當然不可能說出,以往她都會等自己,這會卻自己睡了。
滄瀾摸摸腦門恍然大悟:“今兒少夫人把大爺家的小姐抱來院裏了,想來是因為這個歇息早了。”
“嗯。”,越潯很是疼愛這個侄女,沒出事前常常讓她騎在自己肩上,帶著她滿京城裏晃悠,可惜後來因為戰事常年奔赴前線,小侄女又是認人的階段,後來也就疏遠了。
到了深夜,越潯翻動著手上泛黃的兵書,一顆心卻飄到其他地方去了,終是坐不住移動著輪椅往主臥去。滄瀾見狀,趕緊屁顛屁顛地上去搭把手。
“將軍。”,冬至守在門外打著瞌睡,恍惚間看到來人驚呼道。
“開門,我有東西落在屋裏。”越潯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冬至不敢耽誤,輕輕推開門:“將軍,需要奴婢幫忙嗎?”
“不必,你和滄瀾都在門外等我。”越潯扶著輪軸進屋。
屋內漆黑一片,隻窗柩漏了縫,月光細細地照在榻上,越潯移動著輪椅來到榻前,隻見一大一小兩人依偎在一起,與母女一般。越潯伸出手撫了撫小丫頭的腦袋,然後看著柔韞的睡顏入了神,麵對秀外慧中的妻子,自己怎麼可能不心動;正如曲柯所說,自己已經是個廢人,又怎麼舍得拉她一同入深淵,她報了恩早晚會離開,而他能做的就是分清界限,日後還她自由;越潯幫兩人蓋上被褥,移著輪椅出了門。
翌日,郭氏早早因擔心孩子早早地就來到長纓院候著了,柔韞也不再多留,喂了妠妠早膳後,就送她與郭氏出了門,此時院外的積雪已被冬日暖陽曬化了,被覆蓋住的海棠花,此刻也露出了粉色花蕊,美景不可辜負,經過多天的冷戰,柔韞的氣早就消了,越潯天之驕子,一朝墮落難免心理失衡,自己身為妻子,理應多些諒解,這麼想著,柔韞心情儼然大好,踱步走向書房,滄瀾還是如往常一般守在屋外。
“這次又要用什麼借口攔我?”不等滄瀾說話,柔韞先聲奪人。
滄瀾尷尬地揉揉腦袋,若不是主子吩咐,他哪裏有資格攔少夫人啊,但身為下人,又不可推主子當擋箭牌,隻好退一步說道:“少夫人稍等,我這就去稟報。”
越潯習武之人,在室內早已將外頭地情形洞悉,滄瀾推門而入正要開口稟告,怎知柔韞此時跟在身後也闖了進來。
“夫君醒了,可願賞臉陪我出去逛逛?”柔韞不由分說,上前推著輪椅:“想來夫君不會拒絕,那我們就出去吧。”
越潯是不會拒絕,對於她的事,他好似似有似無地會多些包容。滄瀾有眼力見地留守書房,不跟著去。
長纓院裏的池子結了薄薄一層冰,沿著池子往前是座涼亭,亭尖深色棗紅,亭簷由白色琉璃瓦鋪成,底下四根墨綠石柱,看上去古香古色。亭中隻有越潯與柔韞兩人,往外望去一片白雪皚皚。
柔韞搓手哈著熱氣,走到越潯身前蹲下,柔荑覆上他骨骼分明的雙手,開口問道:“夫君可會冷?”
越潯感受到她將自己冰冷的雙手抓起,貼在那張俏麗的臉上,女子的氣息噴在他的掌心,陌生的感覺讓他心裏顫了顫。
“夫君?”柔韞見他不拒絕,大著膽子側臉貼著越潯的雙腿。
“不冷。”越潯身子往後一躲,雙手下意識地扶住輪椅把手。
“夫君為什麼要躲我呢?”柔韞委屈巴巴道:“夫君晚上回主臥睡可好,我一個人害怕不敢歇息。”
越潯心裏有些發笑,他每晚都會去幫妻子蓋被子,根本就不像她所說,害怕到不敢睡的樣子,不知道妻子是從哪裏學來的招式,但很顯然他並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