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三皇子、六皇子、誰更適合作這黎國的王?”竇氏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試探,她想知道那兩位的手有沒有伸到後宮中來。
掌事女官低著頭,整理批閱完的折子,心裏驚慌但也沉著應對:“立新帝是大事,奴婢身份卑微,哪能評判,況且奴婢與二位皇子相處甚少,也不好提出見解。”
竇氏心滿意足繼續批閱著折子:“你跟我多年,我也知道你的脾性,這後宮前朝難免有所勾搭,你別怪哀家試探你。”
“奴婢不敢,太皇太後知遇之恩,奴永生永世都報答不夠。”
“三皇子心思太深,旁人不能看透他,就連我這個曾祖母對他也談不上什麼了解,他的背後是文家,原本我還擔心外戚問題,可現在文家早已一盤散沙,先前黎國又有立長的說法,如此說來他是個不錯的人選。”竇氏稍作停頓,顯得為難:“隻是六皇子為人賢明寬厚,如今的黎國更需要這樣的君主帶領百姓休養生息,衍兒這孩子我注意過,打小就仁慈,若他上位至少能保證不會手足相殘,難啊難啊。”
掌事女官隻聽著不做任何評判,等到竇氏問她意見時,她才訕訕開口:“朝中大臣的折子催立的都是哪位皇子?”
“這事說來也怪,文家倒台也就罷了,越將軍府卻沒有上折子提議,他們當與六皇子交好為是,此時卻沒有任何行動,倒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大臣們上書催立三皇子。”竇氏對此事疑惑很久,越潯確與霍衍一黨沒錯,怎麼就毫無行動。
“越府世代不參與立儲之事,向來是誰是黎國的王,他們便扶持誰,這早成規定了。”掌事女官說著心中所想:“許是他們在等著太皇太後您的旨意呢。”
竇氏糾結著,這時卻從外急匆匆走進來一宮女,掌事女官瞧她臉生訓斥道:“哪裏來的賤婢,如此不懂規矩!”
那宮女嚇得一哆嗦,冷靜片刻後從懷中掏出一折子上呈竇氏,答道:“回太皇太後的話,奴婢是外頭的灑掃宮女,奴的兄長讓奴一定要把此信交到太皇太後手中。”
竇氏眉頭一緊,示意掌事女官將信封呈上,她看著宮女不像是在撒謊的臉詢問:“你家兄長是何人?為何不通過上折子的方式呈來?”
“我家兄長我家兄長是文府的管家。”小丫鬟在地上重重一磕,哭訴道:“兄長臨死前托人把信帶給我,說是文家側夫人流放前交代的,一定要呈給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一聽是文家的信件,下意識沒好感,權衡利弊後還是接過信封,快速打開目光一掃,卻失了神跌坐在椅上。
“太皇太後!”掌事女官趕緊去扶,生怕在這節骨眼上,再有什麼閃失。
竇氏一把推開她,衝到宮女麵前,用枯老的手強製性挑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語氣急迫:“我且問你,你可看過此信?”
“未曾。”宮女嚇著了,稍往後仰:“奴婢未曾見過,兄長千交代萬交代,要太皇太後親啟。”
太皇太後將信紙緊緊拽成團,威嚴目光一掃:“那文相側夫人何在?”
掌事女官知道竇氏是在問她,低垂著頭老實答複:“流放邊塞了,這會兒估計在離京的路上。”
“快!趕緊把人給我帶回來!”
“是。”掌事女官不知是何事惹得竇氏如此著急,但既然有令也隻能照做。
太皇太後身子本就不好,這會又犯了急,命宮女暫時退下,由女官扶著她回主臥歇息用藥。
沒人注意到,昏暗的宮殿暗下來後,從側旁的柱子後走進一小太監,他神色機警來到書案前,確定四周無人後,開始翻閱方才竇氏所藏起的信,竇氏做事極細,好不容易才讓他找著,他拿著信來到窗戶旁,就著月光打開,上頭幾個字讓他嚇得一哆嗦。
三皇子非陛下子嗣。
他趕緊將信紙塞到懷中,神色緊張的從側門溜出,得趕緊去三皇子府稟報才行。
三皇子府內,霍澤剛從文月院裏出來,如今她沒了文家這座靠山,文家又被抄家,她自然心裏難受得緊。奈何剛發生了五皇子殺妻之事,就算他對文月再怎麼不耐,也隻能先將就忍著。
“殿下,太皇太後宮裏的多公公來了,正在書房等候。”府衛上前稟報。
“嗯。”
霍澤踏入書房時,多公公正愛不釋手撫摸著架上的古董,聽著下人傳報,對上霍澤冷淡的眼,他趕緊鬆開手笑眯眯地上前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