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決絕,連頭都不曾回過。
蕭旭見她飛身離去,心知留不住她,便想著放過她兩天,等過兩天,她情緒穩定了,再派人將她帶回來。
他喚道:“景洪!”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似一陣風般飛到蕭旭身側。他是蕭旭的貼身影衛,從蕭旭還是皇子時,就一直跟其左右,這麼多年,他對蕭旭忠心耿耿,沒有二心。
他單膝下跪,低著頭,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蕭旭命令道:“看好她,她的一舉一動,都要立刻向朕彙報。”
男子應道:“諾!”
語畢,消失不見。
山野小路向來幽靜,慕卿一身白衣,慢步走在小路間。
身後的影衛景洪,仔細觀察這條路,才發現這條路一直通往前路,中途沒有岔路。
看著這條熟悉的山野小路,景洪這才反應過來,這條路不是通往回頭崖嗎?
她來這條路做什麼?
莫不是,想不開?
想到這,景洪不敢深想。發覺情況不對,他隻能早早的折回皇宮,向蕭旭稟報。
回頭崖
前方無路,回頭是岸!
當慕卿來到回頭崖邊時,已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的餘暉照映在她臉上,仿佛渡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
慕卿低頭看了一眼懸崖下,挺拔險峰,深不見底。但懸崖上卻是群山環繞,巍峨壯闊。
慕卿此生最怕這些未知的東西,像深海,像崖底,像山洞,若平時,遇到高聳巍峨的懸崖,她是看都不敢往下看的。但她如今不僅看了,還有想死的心,而她平生最怕的,便是“死”。
今年她才十八歲,大千世界,她還未曾去看過,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可蕭旭毀了她的一切,令她哀莫大於心死。
而經此事,她也懂了,原來一個人經曆了痛到骨髓的事情後,再將這個人心中所有的光全部熄滅,無一切後顧之憂,無牽掛之人時,求生欲便不會再有。因為,一個人的尊嚴,牽掛大過一切,這是人們在世為人的根本。
慕卿輕歎氣,眼中淚水不斷奪眶而出。
我瞎了眼,認定了一個隻會利用我的人,也辜負了一個最愛我的人。對不起,薑家慕家。是慕卿太傻,識人不清,才會讓薑慕兩家遭這無妄之災。但是你們放心,慕卿這就下來,向你們賠罪。
最後,沈寧,我慕卿今生最對不起之人,便是你了。你那麼愛我,我卻不知珍惜,還要反過來與蕭旭,甚至整個皇室合謀一起害你。沈寧,若有下輩子,我一定當牛做馬,拿命還你。
慕卿看著回頭崖底,心中已是生無可戀,隻剩下絕望了。
但她還是不甘心,心裏的怒火已忍無可忍。她紅著眼眶,似是怨恨,似是詛咒,對天聲嘶力竭道:“老天爺,我慕卿識人不清,才會讓慕薑兩家遭受滅門之災。今日,我慕卿願用性命,換蕭旭乃至整個蕭家今生今世,不得善終。”
語畢,晴朗的天空頓時狂風驟起,雨斷斷續續的下了起來。
不過片刻,雨越下越大。好似老天聽到她的心聲,在為她鳴不平似的。
狂風暴雨將她淋得全身濕透,狼狽不堪。眼淚和雨水融為一體,從她臉上劃過。她長舒一口氣,雙眼一閉,便不帶任何猶豫,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就在她跳崖時蕭旭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一下車,便看見人已跳進回頭崖。蕭旭似瘋了一般跑過去,身後下人想為蕭旭執傘。可一心想救慕卿的蕭旭哪還有心思管自己被雨淋濕?
“不,慕卿,不要……”
蕭旭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急匆匆的跑著。
他如今這樣子狼狽不堪,倒不像個昏庸無道的帝王,卻像個失了心的落魄貴公子。
蕭旭跑到崖邊,伸手猛地一抓,結果抓得夠快,也隻抓到了一半衣袖,還因為跳崖的衝力過大,隻聽見“嘶”的一聲,衣袖裂開,蕭旭也就隻抓到一半衣角。
蕭旭低頭,看著崖下的慕卿,半空中,慕卿衣衫隨風飄起,長發也在風中淩亂不堪。
在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慕卿隻覺得,終於解脫了,終於不用每日都活在自責中,身上的悔恨也如釋重負。
她一死,便讓過去的一切隨風散去吧……
蕭旭就這樣趴在崖邊,崖底似沒有盡頭般,深不可測。她就眼睜睜看著慕卿在他眼中一點點消失,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蕭旭的眼角才留下一滴淚來。
蕭旭輕歎氣,命令道:“景洪,派人去崖下找到慕卿的屍體,帶回皇宮。以皇後之名,入葬皇陵。”
景洪行了一禮,便似鬼魅一般,瞬間離去。
在崖下找了十天十夜,但慕卿的屍體就似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無奈之下,蕭旭隻能命人在皇陵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塚。
和建初年,伏月,侯府四女慕卿,因病而逝。同年,仲秋,冊封慕卿為後,封號德裕,厚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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