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魅靈受不住的低吟了一聲。魅靈倒吸一口涼氣,慕卿隻感覺有股強大的內力,隻一個移形換影間,魅靈從麵前消失不見。

慕卿轉頭向身後看去,隻見魅靈站在床邊,正在拿散落在床榻上的衣服。

慕卿轉身向床榻走去,走到魅靈身後,魅靈卻把衣服拿在手上,淡淡說道:“小姐,得罪了!”

魅靈拿著衣服剛準備去給慕卿穿上,慕卿卻一下將他撲倒在床榻上,還將魅靈死死壓在身下。

魅靈有些不悅道:“小姐,不是寬衣嗎?這是做什麼?”

慕卿笑的溫柔,“我發現你長的真的很像我夫君。”

魅靈側過頭,一臉抗拒道:“可奴不是他!”

慕卿笑意加深,“沒關係,就算你不是他,我也能將你當做他的替身,一解相思之苦。”

魅靈輕蔑一笑,“小姐這麼做,就不怕小姐的夫君知道?不要小姐了嗎?”

“他不要我,那我就疼你好了。你可比他乖多了!”

魅靈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好似有說不盡的失落,“聽你這語氣,你好像不喜歡他?”

慕卿有些害羞,她將頭埋在魅靈的懷裏,聲音悶悶的,“哪有?我此生隻想與他發同青,鬢同雪;⽣同寢,死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若不離,我便不棄。”

慕卿想了想,好像說的不太對,將頭一抬,看著魅靈的眼睛,一字一句,認認真真修改道:“不對,此生哪夠啊!他可是我的命,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貴人。我呀,要與他生生世世,白頭偕老。還有啊,就算他要離開我,趕我走,我也會不斷纏著他。我才不給他任何推開我的機會呢!”

所謂烈女怕纏郎,便是如此!

魅靈看著慕卿那認真的模樣,似是有了共鳴,隻覺內心深處好似有一股洶湧澎湃的層層海浪,重重敲擊著冰寒如雪的心房,當堅硬如鐵的心房繳械投降後,又有一雙輕柔無形的手撫摸著心靈深處最為脆弱的柔軟。

還不待魅靈從這份溫情中走出來,慕卿卻伸手將魅靈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扔到地麵。

隻聽見“哐當~”一聲,魅靈立刻回過神來。

麵具落地的聲音不堪入耳,但兩人都將這聲音給無視了。

兩人躺在床上,四目相對,頓時有些意亂情迷。但不過一瞬,慕卿輕輕咳了咳,才一臉嫌棄道:“你那個麵具不好看,扔了吧,我重新給你買一個。”

魅靈淡淡說道,“那就多謝小姐垂愛了。”

魅靈眼色一沉,慕卿隻覺他殺氣漸起。給慕卿的感覺好像他此刻又是沈寧了。

慕卿從魅靈身上爬起來,端坐床邊,她咬咬唇瓣,魅靈的手顫了顫後,又放了下去。

慕卿小心翼翼問道:“魅靈,我可以知道你這半生是怎麼過的嗎?”

魅靈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坐在慕卿身旁,他抿了抿唇,一開口,隻覺苦澀,“奴這半生過的並不順暢。”

慕卿往後移了移,直接靠在了魅靈懷裏。魅靈也沒在罔顧什麼男女有別,尊卑有序了,直接單手將她摟入懷中。

魅靈輕輕歎了一口氣,“奴從小也是世家公子,隻可惜,奴的母親是個武林中人,他的仇家很多。她嫁給奴的父親,一是真心喜歡,二是想利用奴父親的身份,藏匿自己,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奴的父親曾與一個大家族的老爺是世交,奴五歲那年,那個大家族的當家主母有了身孕,奴的父親就和大家族的老爺約定好了,若當家主母生了一個女兒,就給奴和她定娃娃親。”

“後來呢?”

“後來啊,老天就真的賜給了奴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他也是奴心尖上的貴人。奴見證了他的出生,此生也認定了她。五歲的時候奴就在想,以後娶了她,定要對他千倍萬倍的好,將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拿來送與她。”

魅靈的雙眸低沉傷感,聲音也變得沙啞滾燙,“可這一切美好的願望都在奴七歲那年破滅了。”

慕卿不解,“七歲?七歲怎麼了?”

魅靈輕笑,“七歲那年……”

歲月長河中,時光流轉。在那段模糊的記憶裏,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漫長之夜。

和興二年,寧汐慘遭仇家追殺,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重重推開沈府大門,闖了進來。

寧汐和沈銘拔劍立在庭院,共同禦敵。哪知黑衣人人數眾多,且都是高手,寧汐和沈銘不敵,在那一夜命喪黃泉,做了對亡命鴛鴦。

寧汐和沈寧死後,黑衣人大開殺戒,他們不問緣由,見人就殺,手中的利劍,嗜血成性,殺人時,他們毫不留情。府中不論男女老少,皆會喪命。

沈府裏,人人自危,小廝婢子驚慌失措的亂跑著,可最終卻還是成了劍下冤魂。

一時間,慘叫聲,哭喊聲,求饒聲,呼救聲,混為一片。

一旁的草坪地裏,掀起一個小土堆,一個灰頭土臉的七歲少年,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著府中被屠,看著仇人肆虐,看著血流成河,他的心中一陣恨意湧起,仇恨的萌芽就此生根。

這府邸裏的人皆是他的至親,而那時他尚且年幼,他想不明白,他們家從未得罪過誰,為何會受這滅頂之災?

他恨,恨著眼前的這幫強盜,無緣無故闖進自己的家,恨著這幫沒有血肉的畜生,在他的家裏拚命廝殺,連老人與孩子都不曾放過。

看著眼前的場景,此刻他多想挺身而出,與他們血戰一場。隻要能將這幫畜生千刀萬剮,哪怕一死,又有何懼?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因為他還太弱。他不可以還沒報仇,就白白送命!因為沈家就隻剩他了,如果他一死,以後,就真的沒人能為沈家上下報仇雪恨了。

因此,他隻能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知過了多久,沈府已是一座死府。而他忍著鑽心的痛,平靜的看完了這一場血洗沈府。

那一夜,是殘忍的一夜,那一晚,是仇恨的開始!這個倔強的少年,忍著眼淚,堅強的看著那群黑衣人似魔鬼一般,在滿地屍體上隨意踐踏,最後,用一把火結束一切。

火光襯的少年滿臉通紅,似一把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裏,沉在他的眸中。

魅靈又歎了一口氣,“奴的家族被屠後,奴也曾怪過自己。怪自己不夠強,身邊想護的人一個都護不了。自家族被屠殺殆盡後,奴在外麵以乞討為生,直到有一天,奴遇見了一個人……”

漫天大雨中,七歲的少年徒步在大街上疾行著。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破破爛爛,沉重的腳步重重踏在泥濘裏,每一步都是那麼吃力,每一步都是那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