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翽宮是每一任燕國皇後要住的寢宮。蘇嫣玥登基八年不納後,鳳翽宮一直空著,冷冷清清。但自穆安澤入住鳳翽宮後,鳳翽宮才變得慢慢熱鬧起來。

淡淡的檀香充斥著華麗的宮殿,門外,玉兒畢恭畢敬走了進來,卻看見穆安澤正坐在蒲團上悠閑自在的煮茶。

玉兒行了一禮,“娘娘,穀大人到了!”

穆安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朝著玉兒勾了勾手,玉兒佝僂著腰朝穆安澤走來。穆安澤在玉兒耳邊耳語了幾句後,玉兒才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少時,穀媛走了進來,她對著穆安澤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為臣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穆安澤笑道:“穀大人不必多禮!”

穀媛沒有站起身,反而雙膝下跪,行了一禮,“娘娘,昨晚是臣喝糊塗了,對娘娘做了那些事,請娘娘責罰!”

穀媛昨晚雖是被穆安澤控製了,但事情過後,穆安澤卻堅持說,是穀媛酒後亂性,對他不敬。

雖說,穀媛也曾懷疑,自己對穆安澤不敬後,穆安澤又怎會如此淡定?可穆安澤卻解釋說自己對蘇嫣玥並無真愛,再加上自己又是蘊國人,所以並不像燕國男兒那般在乎名節。

結合穆安澤所說,穀媛又想起自己對穆安澤的愛慕,喝醉酒後,確實可能會對穆安澤做那些事,便信了穆安澤的話。

但其實,穀媛與穆安澤之間清清白白,從未做過越矩之事。

穆安澤一臉大度道:“無事,昨晚你情我願,我們也算兩不相欠。”

穆安澤抬手,“穀大人,坐吧!”

穀媛站起身,走上蒲團與穆安澤對坐。穆安澤給穀媛斟了一杯自己親手煮的熱茶。茶還冒著熱氣。

穆安澤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才連連歎氣,但又不言。

穀媛關心道:“娘娘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穆安澤放下手中茶杯,“本宮覺得這茶好苦,本宮總以為這茶往後細品,會有一絲甜味,但沒想到它竟一直都是苦的。”

穀媛也端起茶杯,將茶抿了一口,“甜茶有很多,先苦後甜,先甜後苦的茶也有許多。若娘娘想喝臣以上說的這三種茶,臣可以派人給您找來最好的。”

“世間千好萬好的茶有許多,可本宮卻獨愛這手中的一杯。倘若它加點怡糖蜜餞再熬製一下,也能變成一杯甜茶。”穆安澤輕笑,“不過啊,通過這杯茶卻讓本宮不禁想起穀大人昨晚說過的話,今日本宮細想,確實替穀大人不值啊!”

穀媛不解,“什麼話?娘娘請臣來,到底想說什麼?請明示!”

“本宮記得,穀大人昨晚對本宮說過想出名,想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想讓全天下人都知曉穀大人的名字。隻可惜啊,穀大人出生貧寒,如何能出人頭地,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呢?”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出生貧寒又怎麼不能有一番作為?”

穆安澤輕笑一聲,“話雖沒錯,可燕國自陛下登基以來,民心所向,大勢所趨,燕國不是亂世,你生在太平盛世,又該如何有一番作為呢?”

穆安澤輕輕歎氣,“本宮真是同情可憐你呀,可憐你出生卑微,即便在宮中做官,也不過是寄人籬下,可憐你一無所有,無權無勢無親人,無朋無友無知己!”

“娘娘說錯了吧,臣還有陛下與宸王為知己姐妹,為至親好友。所以,臣並不是一無所有。”

穆安澤冷笑一聲,“你和他們是姐妹?”穆安澤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出了聲,疑惑道:“穀大人,你與他們都不是同一類人,如何能做姐妹呀?”

穀媛不解,“哪不同了?”

“你與他們最大的不同,便是地位身份,你與他們生來就是不一樣的人。”

“人生來平等,怎麼就不一樣?”

“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幹,莖長四寸,生於高山之上,而臨百仞之淵,木莖非能長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蘇嫣玥和蘇之蓁就像那射幹與麻中,他們生來就是帝王與皇女,他們站在世界的最高位,哪怕他們所作所為並不合適當皇女或帝王,可他們出生就是高貴。然而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麼?你生來貧窮落後,一無所有,哪怕你再怎麼努力,即便爬到最高位也隻能屈居人下。”

穀媛輕笑一聲,“我不知道娘娘與臣說這些,到底是何用意,但是這些話畢竟是謀逆之言。還請娘娘不要再說了。”

“嗬,哈哈哈……”穆安澤聲音極為低沉的輕輕歎出四字,“謀逆之言?”

穆安澤喚道:“穀大人?”

穀媛下意識抬頭,對上了穆安澤的眼。

四目相對,穀媛的眼居然從穆安澤的雙眸上移不開了。穆安澤的眸子溫潤似水,流光瀲灩,再眼角又微微上挑,帶些魅色,好美!美的讓穀媛不禁沉迷。

穆安澤笑的溫柔邪魅,“穀媛,你真的可憐,你的內心也是孤獨的吧?你看看,你想要的權勢,蘇之蓁和蘇嫣玥都不用付出努力,便唾手可得。他們什麼都不用做,一出生就是皇女和帝王,你再看看你自己,不管怎麼努力,你永遠都實現不了自己的理想,穀媛,你說你可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