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恩心心念念的趙捷,現在正在地裏吭哧吭哧地拔著雜草。
三月份的太陽雖說不是太毒,但長年累月地在地裏摸爬滾打,趙捷的皮膚早已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他光著膀子,露出了緊實的肌肉和勻稱的身材,他長得不胖,將近一米八的個頭,體重也就一百三十斤左右。
他蹲在地裏默默地拔著雜草,一滴汗水順著臉頰滴到了他腳下的土地裏,似乎想要憑一己之力滋潤幹裂的土地,但可想而知“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近來天氣有些幹燥,麥苗都害羞地耷拉下了腦袋,葉子也有點發黃了。
“明天得想辦法給麥子澆點水了。”他想。
可是誰給他澆點水呢?他的心裏也像著了火一樣,火急火燎地想見那個嬌嬌俏俏的人。
還得再等等,那天他拿回票以後,回了村裏倒手就賣了,轉手就掙了五十元。
可是遠遠還不夠,他想著怎麼也攢夠一千元,他就有底氣去找她了。
楊知恩正拿著報紙和麵糊糊窗戶,報紙上1960年的一則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尋女啟示:本人常征,京市人口。愛女常思,出生三天在醫院被不明人士抱走,被抱走時身穿嶄新的大紅色印花小棉襖和棉褲。脖子上帶著一個紅色吊墜,孩子的屁股上有一塊青色的胎記。孩子母親因為痛失愛女,心髒病突發,差點撒手人寰,現在整日以淚洗麵,我每每想到女兒,也是痛心疾首。如有哪位好心人提供愛女的線索,本人及全家必將萬分感謝,感恩戴德!
楊知恩看到紅色吊墜時心裏咯噔了一下,隱隱有些期待。但看到大紅色棉襖棉褲時,瞬間又失望了。
她記得後來養母高翠花說過,撿到她的時候,她穿得破破爛爛,想必是別人不要的孩子。
她能被他倆口子撿到真是燒了高香了,前世她對此無比相信,所以也一直沒有尋找親生父母的心思。
反而對高翠花兩口子萬分感激,拚盡全力去回報那個家。她打工掙的錢,留一點吃飯錢,剩下的基本都打了回去。
他們後來用她打回去的錢給兒子買了房,娶了媳婦,後來連他們孫子上學都是用的她寄回去的錢。
因為她的養父母常年隻是伺候著那幾畝地,他們的兒子楊金寶又遊手好閑,吃喝嫖賭,整天不幹正事。
他們根本掙不下多少錢,除了吃喝也剩不下什麼。根本不用提買房,娶媳婦的事。而且還有楊金寶這個大蛀蟲。
如果他們對她沒有那麼狠,如今她也不會和他們斷得這麼決絕,正所謂有因必有果。
楊知恩又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消息。她的失望頓時跌倒穀底,因為她的屁股上也沒有青色的胎記。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和她同病相憐的女孩,她的父母還在找她。
“那我的親生父母呢?他們是因為不想要我把我遺棄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楊知恩在心裏想著。
“傻瓜!不要糾結了!要是你是被遺棄的,那麼該咋過咋過,要是他們也在找你,你也去努力找他們,終有一天你們會相遇!”
“小間蝶,你的語氣怎麼那麼像他!以前他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也會叫我‘傻瓜’。”
“趙捷嗎?”
“你怎麼知道!”
“廢話,你這幾天每天在我腦子裏說,‘趙捷……趙捷……趙捷……’聽得我耳朵也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