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滿是心事的往後院走著。
知女莫若母,雪娘在家熟讀詩經,又怎麼會不知道男女贈鹿的典故。
武二郎知不知道她不能確定,自家女兒是一定知曉的。
明知收下會引起誤會,難道僅僅是顧及兩家的顏麵嗎?還是真的臉皮薄,不好意思拒絕?
雪娘讀書多了,心思也多了,這兩年有心事也不和她做娘的說了,女兒家家的讀那麼多書有何用?
劉老爹重男輕女,但她沒有,雖然一樣疼愛兒子,但兩個女兒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也是真心愛惜,一心想讓她們有個好的歸宿。
不想那大女婿是個沒福氣的,就那麼沒了,和一心逼著大女兒改嫁的夫君不同,她雖然也心疼大女兒年紀輕輕守寡撫育幼子,以後日子必定過得艱難,卻也尊重大女兒的選擇,不會逼迫她。
大女兒已經那樣了,沒有別的法子了,她自然希望小女兒以後過得平安喜樂。
但她是女流之輩,性子又溫順,劉老爹在家又是說一不二的主,小女兒的大事她做不了主。WwWx520xs.com
劉老爹聽說大戶人家的女郎都是熟讀經書,為了讓女兒嫁得好,一向吝嗇的他咬咬牙請了一位先生在家教雪娘讀書,過了兩年又嫌棄使費過高,辭了先生,讓雪娘在附近私塾讀了幾年。
雪娘從小聰慧過人,比她的一兄一弟有讀書天賦,先生曾說她是的讀書種子,可惜托生在女兒家身上,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而她那兩個兒子劉老爹一向溺愛,聘請名師教導,要什麼有什麼,然而這麼多年也沒讀出什麼名堂。
雪娘一向眼光很高,劉老爹又一心想要在縣城甚至州城給她說一門高門大戶人家,盼望為自家兩個寶貝兒子找個靠山,雪娘又怎會偏偏看上那武二郎。
武二郎從小她就很熟悉,性子有些急躁,幾次跟著兄嫂來劉家,除了長得高壯,她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自家女郎又怎麼會看得上他?
雪娘這是在鄉下見不得出色的小郎君,曆經人事太少了,目光有些短淺,被那一身蠻力的武二郎給糊弄住了。
劉夫人一路想著心事,女兒閨房門沒關,徑直走了進去。
雪娘正坐在床上默默地流著眼淚,失神的看著前方,劉夫人到了麵前也沒反應過來。
“大娘子——”小丫頭靈兒正手足無措的小聲勸解自家小娘子,但她不會說話,見劉夫人過來,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靈兒,你先出去,我和雪娘說說話。”
劉夫人把靈兒打發走,靈兒擔憂的看了自家小娘子一眼,聽話的走出去又把房門關上。
劉夫人看著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裏很心疼,對武安也生起了怨念,她沒有說什麼責怪的話,隻是坐到女兒的左手邊,輕輕的把女兒摟在懷裏。
“娘——”雪娘趴在母親溫暖的懷裏,一股難言的滋味湧上心頭,心裏更加感覺委屈,眼淚簌簌而下,很快打濕胸前的衣襟。
“雪娘——”劉夫人輕輕拍著女兒瘦削的肩頭,溫聲的安慰著。
好一會兒,雪娘止住眼淚,扭動一下身子,靜靜的側頭靠在劉夫人胸前,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門口。
“女兒,娘要問你一件事,你要實話實說。”劉夫人看女兒恢複正常,就將雪娘的身子板正,直勾勾盯著她那還含有淚花的雙眼。
“娘,你——你問何事?”雪娘一看娘親的雙眼,美麗的雙眸不自然的閃爍,有些心慌的低下頭,心裏更是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