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周鈺和滿江紅一行人歇在了張裏正家。

半夜,夜深人靜,眾人熟睡後,滿江紅偷偷溜進了周員外的房間。

兩人摸黑低語。

“員外,咱們等張二郎兩日,若是兩日後他還未歸家,咱們就要另尋他路。”

“放心,張二郎平日對自家妻小一向疼愛有加,他肯定會回來看看。隻要拿住他的軟肋,定會讓他投鼠忌器,終將會為我等所用。”

接下來,兩人一陣沉默。喵喵尒説

一會兒,滿江紅歎息道:“以婦孺相要挾,太過下作無恥,絕非滿某本意。”

周鈺小聲勸導道:“滿頭領莫要不忍,咱們這是救他一家性命,不然他張家滿門終會隨摩尼教殉葬。”

“頭領當真過意不去,事成之後,可多賞他家一些錢糧。孫二郎若是立下功勞,也可以給他一場富貴。”

滿江紅點點頭,心裏好受許多。

周鈺說的有理,跟著摩尼教造反,是沒有任何前途的。

滿江紅加入大商軍半年多,十分清楚雙方實力的差距。

摩尼教糾集再多鄉民,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絕對不會是大商軍對手。

一旦開戰,肯定會血流成河,那時死的可就不僅僅是張家兄弟兩家人。

死一家還是千萬家,滿江紅自然知道取舍。

婦人之仁可是大忌!

人就是這樣矛盾。

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還是會說服自己,做出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次日,周鈺因為是打著收購木材的名義下鄉的,做戲自然要做足。

他給了張裏正一筆錢,讓他像往常一樣帶著他的隨從去求購木材。

當日,張裏正就為周鈺購買了不少好的漆木、楮木。

又過了一日,周鈺和滿江紅心裏焦急,以為此行不順時,傍晚時分,張二郎竟回來了。

張二郎大約有二十五六歲,麵部黝黑,長得十分健碩。

平日在鄉裏喜歡打抱不平,愛結交朋友,在附近幾個村子裏很有威信。

滿江紅看見張二郎頭上裹著紅色頭巾,眼神閃爍一下。

周鈺笑道:“二郎,你若是明日回來,老夫就要回城去了,你我再相見就難了。”

張二郎看到周鈺,行禮道:“員外,好久未見,二郎這廂有禮。”

“聽我家娘子說員外帶了不少禮品,勞員外費心了。”

周鈺擺手道:“二郎,你莫要見外,以你我的交情,說這些話就是怪我呢!”

張二郎看了一眼身後的滿江紅等人,問道:“員外此次下鄉是為收購木材而來?”

周鈺點頭道:“沒錯。如今其他商人不敢下鄉來,若不是報酬豐厚,我這把老骨頭也絕不會冒風險。”

張二郎又問道:“員外準備明日就回城?”

“如今路上不寧,明日就要抓緊趕回去。”

周鈺說著感激的看了眼一旁的張裏正,笑道:“這次又多虧你家兄長助力,不然不會這麼快收購完畢。”

張二郎明顯放鬆了下來,鄭重說道:“員外,你明日最好早走,莫要耽擱,這次回城後就不要再外出了。”

周鈺道:“若不是實在沒法子,老夫又何苦出來遭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