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寧王在利用自己?

秦安回憶起那晚的談話,寧王神情不似有假,沒有必要特地來誆騙自己。

當天晚上,秦安朝孫、王二人說明此事後,道:“我需要一個理由進入寧王府,不能確保能一次就找到名冊,但多少也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我需要你們的配合,一個正當的理由。”

王守仁坐在桌邊,雙目微垂,一動不動,似是一尊極有威壓的佛像,沉默良久,他輕笑一聲,悠悠地捋著胡子:“你就說,王守仁最近打算集中兵力剿匪,行動突然,要求各個軍隊做好準備。”

孫燧麵露不解,遲疑道:“但這注定撲空,衙門官員裏有人通風報信。”

“我們可以一箭雙雕。”王守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轉向秦安,“秦大人,這個理由可否?”

寧王未必覺得秦安會知道自己在衙門賄賂官員,讓土匪逃過官兵追殺,所以秦安向寧王府彙報王守仁意欲出兵剿匪,無論官兵行動與否如何,對秦安都毫無影響。

“可以,接下來寧王府的事就交給我。”秦安眼中閃過決絕,一字一句道,“我會想辦法留在寧王府,爭取接近寧王。”

“我們一旦對土匪地痞進行打擊,勢必會被寧王注意,到時候基本上就是打明牌了,任何風吹草動對我們而言都極其危險。”孫燧憂心忡忡,皺眉道。

王守仁冷靜地分析:“就算把寧王手裏的土匪一網打盡,他也不敢立刻對我們動手。我們是以朝臣的名義來剿匪,匪患若除,寧王反而跟朝廷官員作對,再怎麼傻的人也該看出不對勁了。因小失大,不值得。”

“你說的對,對寧王而言,土匪沒了可以再招,兵沒了可以再練,但他的最終目的可是……”孫燧連忙壓低聲音,悄聲道,“是造反。目前而言他們仍在準備階段,動靜肯定越小越好,自然不希望事情鬧大。”

孫燧和王守仁留下繼續商討對策,秦安先行離開,他出了屋門,在門口微微站定,佯裝整理衣衫,有意無意朝屋後一瞥,牆角處一個黑影迅速閃過後又歸於寧靜。

一聲歎息聲融在喧囂的夜風中,驚得鳴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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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著夜色走入小巷,接著又是一番七拐八繞,在離寧王府不遠處停步,微微仰頭端詳著這偌大的府邸,心中似有盤算。

寧王府內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諂媚和附和聲此起彼伏,寧王府的晚宴從來都是如此大張旗鼓,用著民脂民膏來一味享樂。

秦安默默攥緊拳頭,堪堪壓住心中不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睜眼時又是平靜無波的眼眸。

幕僚均在正廳,此時的後院隻有寥寥仆從。秦安輕巧地翻過外牆,藏匿在假山後麵躲過巡視的護衛。寧王府占地廣闊,光是仆從都有不下百人,秦安此刻處在仆人住的後院。晚宴時間,仆從都集中在正廳或是炊事房,護衛巡視又極少來後院,這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他定了定心神,從懷中摸出一張兩個巴掌大的紙,其中一角的缺口參差不齊,似是在慌亂中撕扯下來的。

這張紙是他在撿到匿名信封後第二天,在客棧房間的枕頭下發現的,上麵對寧王府的構造和院落做了簡單標注。這張送紙的人未留下姓名,但秦安很難不把它和那封匿名信聯係起來,繼而腦中浮現出一個瘸腿的黑影。

會是馬修嗎?

秦安抬指輕輕按著眉心,暫且壓下這些猜測,現在要趁著晚宴未散,找到那份名冊。

他身形如鬼魅,悄無聲息地往東南邊走去。行至半途,前方倏地傳來談話聲,秦安心裏一跳,隻得閃身進了一個院子,借著夜色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