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看著時機差不多,溫聲道:“縱然是絕路也有一線生機,我可以讓你們全須全尾出去,繼續過你們的生活,之前發生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那些官員紛紛抬頭,剛燃起一線希望,就聽見王守仁道:“不過,要以土匪據點及其首領信息作為交換,還要你們當雙麵臥底,隨時給我們提供土匪信息。官府剿滅一個據點就把提供那處據點信息的官員放出去。出去的人可以把這裏的事情告訴土匪,隻是,萬一據點變動,苦的可是牢裏的同僚。”
官員們麵麵相覷,彼此的眼神裏都透著警惕。
此時,一個官員首先發話:“我答應你。”
王守仁滿意地點頭,把一本名冊和一支毛筆丟進牢內:“圈出你所知道的土匪首領。”
其它官員見狀,立馬坐不住,紛紛倒戈搶著拿名冊。
與此同時,寧王府內。
楚狂平靜地看了一會兒屋內裹著被子跪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不時發出一聲怪笑的男子,耐人尋味道:“唐寅,你到底還是裝瘋。”
屋內人置若罔聞,仿佛不知道門口站著一個大活人,手裏依舊卷著書冊,神色癡迷。
楚狂沒指望唐寅會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慢悠悠走近唐寅,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兀自說:“你本不應該是這般命運,比起在這裏裝瘋賣傻,赤色羅織的衣裳才更適合你。”
地上跪坐的人依舊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他手中的書卷是莫大的寶貝。
“你是不甘心蹉跎一生,才來到寧王府,”楚狂緩緩在他麵前踱步,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有種蠱惑人心的意味,“每個人的舉動都有其目的,為名,為利,求財,求愛或求長生,他們在官場左右逢源,在廟中磕頭下跪,忙碌一世,為的還是一己私欲。”
楚狂微微仰起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明月上,眼裏竟出現不易察覺的恍惚,似是憶起一些久遠的事:“我就不同了。個人名利什麼的,我壓根不在乎。天下人已經負了我,若我再以怨報之,跟那些庸碌之輩有何不同?眼界太狹隘,非我所求。”
他的目光又落回唐寅身上,淡聲道:“我知道你是裝瘋賣傻,但我不打算揭穿這些拙劣的偽裝。你不過是察覺到了寧王的野心,怕受牽連才裝瘋,好讓他心甘情願趕你出府。”
話音剛落,楚狂倏地出手,屈指成爪,閃電般地朝唐寅麵門抓來!
變故就在一息之間,楚狂的手在離唐寅麵門幾毫的距離驟然停下,帶起的勁風吹動了唐寅散亂的鬢發,但他依舊微垂著腦袋,不住笑著,念著,不為所動。
楚狂收回手,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你要走便走,寧王是塊朽木,心比天高偏偏又能力欠缺,像他這般愚蠢的人,也就隻配給我當墊腳石了。”
他複又想起什麼,輕笑一聲:“康莊大道的路,總是由鮮血和白骨鋪成的。有能力的人,才配在這世上活下去,到那時,大家都會很聽話,彼時將沒有爾虞我詐,每個人都在自己應待的地方乖乖待著,坐著自己的工作。那會是一個有秩序的新國度。”
“既然朝臣無能,那便除掉他們,既然天子無能,”楚狂冷笑一聲,“那便換一個。”
真正的太平,不需要這些擾亂秩序的庸碌之輩。
說完,楚狂不再管地上的瘋子,揚長而去。
唐寅聽得雲裏霧裏,表麵上有多瘋,內心就有多冷靜,楚狂走時,他身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您提供大神咕嘰咕嘰小咕嘰的清平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