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氣若遊絲的她更加“活潑”,直接九十度起身,站了起來。
她生孩子的開口還沒縫上,顧沈清隻能看到一片馬賽克和她白得發紫的臉。
黑色的、像水藻一樣的頭發披散在她的頭皮上,正一根一根地往下掉,她的嘴唇詭異地翹了起來,仿佛在笑,完全不像失去孩子的女人。
“伯莎·梅森女士,你看清楚,我並不是你的丈夫。”
女人剛伸出來的長指甲頓了頓,他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街道的警局警官,奉命來別墅調查閣樓女性一屍兩命案件。”
“據目前調查所知,死者身份為西印度群島種植園園主女兒伯莎·梅森,身材高大,皮膚淺黑,死時全身粉碎性骨折,疑似高處墜落,身上無脅迫痕跡,初步判定自殺。”
顧沈清死死地盯著伯莎·梅森的眼睛:“經法醫鑒定,死者死前,已將嬰兒生出,我們在閣樓搖籃裏找到一具男性嬰兒屍體。”喵喵尒説
皮膚白得發透的女人眼神慌亂,兩隻木條似的手胡亂擺著:“不、不,我的寶貝沒有死!沒有死……”
“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害死他的!”女人喊著喊著哭了起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的確不是你殺的,他在出生前就已經死了,他是個先天不足的嬰兒。”顧沈清一字一句好像敲在她的心上。
“法醫判斷死嬰是否產前死亡,方法之一是將死嬰的肺剪下一塊,投入水中。實驗過程中,嬰兒的肺下沉,說明他的肺未吸入空氣,呈實體狀態。”
“他是在出生前死的,和你無關。”
“我……可、可也是我沒保護好他……”
顧沈清這下子更肯定了,由於種種情節對照,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便想起了簡愛裏麵的瘋女人。
所以他一步步試探,每說一句話都會留意女人的微表情,預判她的預判。
“請問謀殺你孩子的人是不是一頭金發,藍色眼眸,自稱大衛?”
“我們警方已經把凶手抓住,並處以火刑了。”
顧沈清之所以裝作警察是有原因的,他手上的白茶花徽章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變成了一個小證件,那熟悉的感覺不會有錯!
他高高把證件舉起來,上麵印刻著的警徽閃著聖潔的光芒。
是那個聲音在幫自己?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比如自己的身份、比如鬼戲的秘密。
不然怎麼會這麼及時地救場。
“是的,是他……警官……嗚嗚,火刑好,火刑好,燒死他!那個混蛋!”女人忽然跪了下來,捂臉痛哭:“孩子,是我對不起你……”她臉色猙獰恐怖,可眼裏的痛恨消失後隻有溫柔如水像大海一般的愛。
“警官,感謝您解了我的心結,我閣樓上的畫,您可以借走,明天後還我。”
“……謝謝。”其實他也不是很想拿那個臍帶圖。
害,也幸好他進修過解剖,不然都沒法裝逼嚇唬鬼了。
不過從這鬼態度的轉變來看,這個副本說不定已經形成了完整的世界觀,這些鬼也都有各自的性格……
就好像從書中獨立了開來,又因為不同的境遇從而形成了不同的人格……就像,一個真的、沒有心跳的、披著鬼的皮的人。
“那我走了?”顧沈清邊說著邊順手拿了旁邊衣架的一件西服,披在了女人肩膀上。
女人愣了愣:“嗯。”
顧沈清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房間,時刻注意著後邊,害怕有什麼東西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