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海也回頭一看,原來是這個女老鄉不識逗,覺得自己上了丈夫的當,就怒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一耳刮子打在丈夫臉上,耳刮子清脆的聲音遮蓋了全車人的說笑聲,甚至汽車發動機的轟轟聲。不僅那個老鄉張黑蛋,就是楊德海和白莉,乃至全車人都尷尬起來。喵喵尒説
這種尷尬是沒人主動去打破的,也沒有辦法打破,當然了,如果當事的夫妻倆接著打起來了,那其他人上去勸勸架,估計這個尷尬也就打破了,當事的女人也就可以繼續吵鬧她男人打她了,再向圍觀的人哭訴哭訴,這事才能過去。在老家山高縣,這種戲份太平常了,因此周圍的人,包括楊德海也就都等著了。
不過人家張黑蛋夫妻倆還真沒有按照慣常劇本表演,張黑蛋挨了老婆一耳刮子,臉上氣都沒有,也沒去揉或者抹一把臉,幹脆坐回身去,很是平靜的朝前看著。頗有唾麵自幹的大度氣勢,這一下子楊德海不是像別人那樣,認為這個張黑蛋是個怕老婆家夥,而是佩服他的大度和男人。
楊德海正佩服地沉思著,不想可能是張黑蛋老婆的戲份,因為張黑蛋沒有接慣常台詞,所以沒有演到底,自己反而被晾在那裏了,隻能生悶氣。也可能是那女人穿著大棉襖,在海南二十多度天氣的烘烤之下熱暈了,反正清脆的耳光聲過去沒多久,車後邊又傳來張黑蛋淒厲的喊叫聲:“司機!快停車!我老婆口吐白沫暈過去了!”
客車司機真的“吱”地一聲急刹車,把車停了下來,全車人雖然被嚇得夠嗆,但還是一齊向後排看去。楊德海和白莉就坐在張黑蛋夫妻倆前一排,也不能免俗,隨即扭頭看向後排,隻見張黑蛋的老婆口吐白沫、兩眼斜視、白眼珠多、黑眼珠少,斜歪著僵硬在後排座椅上。
“大家都別動,也別看了!張黑蛋同誌,你冷靜一點,前邊再過來一個女同誌,幫我老婆給她換件衣服,白莉快點,她是中暑了!”楊德海一看,第一時間就斷定這女人是中暑了,就果斷找人給那女人換薄衣服。
白莉和車上另外兩名女乘客一頓操作猛如虎,很快給她換了薄衣服,還把她平放在最後一排連在一起的長座位上,但她還是沒有蘇醒過來。楊德海從行李架上找到自己的帆布挎包,拿出隨身帶著的銀針,當即給她針灸起來,兩三分鍾後,那女人才緩緩醒來。
從他老婆暈厥,自己喊了司機停車,張黑蛋一直懵懵呆呆地一邊站著,臉上的緊張表情一刻也沒有掉下,直到她老婆醒來,有乘客埋怨他不知道謝謝楊德海小兩口,他才“噗通”一聲跪在過道上說:“謝謝老鄉你救了我媳子!老鄉貴姓大名,我感謝恁一輩子!”
楊德海伸手把他從地板上拉起來,按向座位,自己也就坐下了。兩人一起回看他老婆,發現她已經坐了起來。司機看人沒事了,就重新發動汽車繼續大家的行程。
又走了好一會兒,張黑蛋看老婆徹底沒事了,就忍不住又問道:“小老鄉,俺叫張英洲、俺孩兒他媽叫趙秀珠,俺是韓鄭銀行主管信貸的副行長,這次休探親假,趁勢來三亞旅旅遊,咱沒來過,沒準備好,丟醜了不說,還把老婆氣壞了,多虧老鄉你出手相救,叫我咋感謝恁哩!恁貴姓大名是啥,俺得記著恁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