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雞打鳴聲打破了小山村維持了一整夜的寧靜,預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陣陣蟬鳴已經宣布了這又將是火辣辣的一天。

早起的秦墨打開堂屋的大門,準備洗漱之後趁著大清早的還不太熱先把後院的菜地和草藥田澆一遍,然後再去給自己做早飯。

他前腳跨過門檻,後腳還沒跟上,就看見門前的水泥地上躺著一隻紙鶴,小朋友們玩折紙折的那種千紙鶴。隻是那折紙鶴用的材料看著有些詭異,不是一般的兒童手工紙,也不是什麼書啊,本子上撕下來的紙,更不是報紙雜誌用紙,而是像他們這邊辦喪事時剪紙錢或者疊“金條”用的黃紙,上麵還有些用紅筆畫的層層疊疊看不出是啥的圖形,家裏前不久剛辦過白事,秦墨對這玩意兒記憶猶新。

居然有人用這個折紙玩?不嫌晦氣嗎?

這東西哪兒來的?秦墨清楚地記得昨晚在鎖了院門之後自己把院子前前後後都檢查過一遍的,根本沒看見有這麼個東西,難道有人吃飽了撐的大半夜把這麼個紙折的玩意兒從院牆外扔進他家?誰這麼無聊?

秦墨皺著眉彎腰撿起紙鶴,看也不看隨手扔進了門邊空著的竹筐裏,這個竹筐是用來扔垃圾的,類似廢紙簍的作用,每天傍晚秦墨都會清理一次。

秦家澆後院的地用的是自家井水,秦墨一桶一桶打水,又一桶一桶拎到後院,等澆完地秦墨覺得自己都已經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了,他就著井水又把自己刷洗了一遍,剛放下水桶套上衣服,就聽院門外有人拍門。

打開院門,門外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長的虎頭虎腦,穿著印著小孩子們喜歡的喜羊羊的天藍色短袖和牛仔小短褲,白球鞋,手裏提著一個帶蓋子的大竹籃子。是隔壁王嬸子家的大孫子叫王德旺,今年在鎮上小學念二年級,算是秦墨的小學校友,小名叫旺旺,但村裏大多數小孩都喜歡叫他小狗子。

“旺旺來了呀,這麼早啥事兒呀?”

“阿墨哥哥早。”旺旺挺有禮貌地和秦墨打招呼。

按輩分他該叫秦墨小叔叔,但不知道為啥,這小家夥死活不幹,偏要叫秦墨哥哥,家裏大人都拿他沒辦法,秦墨也沒有一定要當人叔叔的嗜好,也就隨他去了。

“奶奶叫我來給哥哥送早飯。”說著還舉了舉手裏拎著的籃子向秦墨示意。不等秦墨有所回應又接著道:“奶奶還說,今早她豆粥熬太多了,咱家吃不了,冰箱裏也放不下,要你給幫幫忙,不然大熱天的一會兒就得有味兒了。”一邊說一邊繞過秦墨進了秦家的大門往堂屋走。

秦墨知道,王嬸的那個熬太多家裏吃不了純粹隻是借口,怕他不肯接受這頓早飯罷了,這個說法,把他拒絕的路都堵死了。秦墨心中感激,笑著搖搖頭,跟在旺旺身後回了院子。

“誒,阿墨哥哥,那個是紙鶴吧。”

秦墨朝旺旺指的地方看去,堂屋門前的水泥地上,赫然躺著一隻黃紙折出來的紙鶴,與剛才秦墨扔進竹筐的那隻一模一樣。

那個紙鶴……秦墨瞳孔一縮,剛才他在井邊衝涼時地上還沒有。

沒等秦墨過去查看,手中就是一重,原來是旺旺把竹籃子塞他手裏了。

旺旺啪嗒啪嗒跑到堂屋門前,撿起那隻紙鶴,拿在手裏把玩。見秦墨過來,對著秦墨揚了揚,“阿墨哥哥,你的紙鶴呀?折的真好,這紙鶴給我吧,我都不會折。”

“那個……”想到這紙鶴的詭異,秦墨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是旺旺生怕秦墨不同意似的,已經拿著紙鶴往門外跑了,隻在院門口留下一句:“奶奶說,你早飯吃完不用特意把碗送過來,等中午上我家來吃飯,到時再帶過來就成。”

旺旺眨眼間就跑的沒影,秦墨看了看手上的竹籃子,隻能拎著籃子進屋。在進門時特地看了眼門邊的竹筐,果然,裏頭空空如也。

這紙鶴有蹊蹺,就不知道是凶是吉了。旺旺那小家夥就這麼拿走紙鶴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妨礙,他得趕緊吃了早飯去把紙鶴拿回來。就一頓飯的工夫,還是大白天的,太陽高照,暫時估計出不了啥問題,時間長了就難說了。

秦墨把竹籃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把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有一碗濃稠的綠豆粥,一盤金黃噴香的蔥油餅,一碟自家做的醃黃瓜和一個鹹鴨蛋。不算豐盛,但有著濃濃的家的味道。

秦墨一口粥一口餅就著醃黃瓜和鹹鴨蛋吃了個肚圓。吃完早飯,他收拾了桌子,把洗幹淨的碗盤裝回籃子裏,拎著就出了門。

王家的院子在秦家西南麵,有個五、六十米的距離,算是村子裏離秦家最近的人家了。目前王家院子裏住著王家老奶奶和王叔,王嬸,還有他們的大孫子旺旺四口人。王家大兒子帶著媳婦和不到兩歲的小兒子在沿海城市承包工程幹裝潢,上回過年時回來,看著日子過的還不錯,聽說已經在城裏買了房,還準備接旺旺去城裏念書。王家二閨女去年嫁到了縣裏,而王家最小的兒子在省城上大學,是村子裏目前唯二的大學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