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誠回到石頭屋，早已吃過幹糧，穿戴整齊。
三人一起向後營走去，兩人在前一人在後，李銘誠盯著後麵的小姑看了半天，壓低聲音道，“小姑，你是我的親兵，怎麼老往宋統領身上靠。”
李彩梅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絆倒，聞言靠到了侄兒後麵。
李銘誠倒不是發現了什麼，邊走邊說，“今天我不衝陣，你跟著我，離這個好戰的家夥遠一點。”
馬應該喂過了，後營的士兵們穿戴整齊，全部默默的就著熱水吃幹糧。
六人圍了過來，“老規矩，我帶承光、維賢居中，鄧紹煜、那吉明跟在遼東騎兵後麵，朱鼎臣、賽雲跟在薊鎮後麵。衝陣以戚總兵為帥，令行禁止。”
……
這個時節，太陽升起的時間是卯時四刻，差不多就是六點多一點。
卯時整，天邊泛起魚肚白，一萬三千名騎兵分兩裏長列陣，李成材在南，戚繼光在北，宋世恩居中靠後位置，倒三角而立。
今天要衝陣，每個人都是戰力，所以打旗的很少。
狗兒河東岸同樣人影憧憧，卯時三刻，對麵同樣兩裏長的騎兵列陣，厚度卻比明軍深了不少，霧氣蒙蒙也看不清。
北麵中軍令旗向前舞動，一萬三千騎兵開始小步向前移動。喵喵尒説
約一刻鍾後，靠近狗兒河，此時看清了蒙古人的陣型。
前麵五千人一個方陣，對應著明軍三個陣型，但人家至少三層。
整個原野都是肅殺的氣氛，明軍在狗兒河岸邊停步，對麵的騎兵開始緩緩向前。
不等他們走出一裏，隆隆的聲音自東而來，蒙古人對這聲音太熟悉了，宋世恩剛看到蘇魯錠移動，中軍三支紅旗同時劇烈舞動。
“殺！”
……
深秋的早晨，太陽躍出山頂，萬騎渡河，濺起的水珠反射著耀眼的金光，士兵們每個人都光彩奪目，即將到來的血色瞬間充滿絢麗。
宋世恩放棄了苗刀，左手握弓，右手搭箭，在距離蒙古人百步遠的距離，朝天率先一箭。
身後瞬間升起一道黑牆劈頭蓋臉落到蒙古人陣中。
禁衛衝鋒路線與遼東薊鎮都不同，是斜著衝，不會影響到他們在前麵殺敵，做‘肉盾’。
宋世恩來不及欣賞兩支騎兵碰撞帶來的血霧，雙手一揮，整個隊形開始‘削皮’掩護，弓箭沒有固定目標，朝天攢射就對了。
向南跑了一半調轉馬頭又返回來，身邊不停有反向削皮的兄弟交叉而過。
有禁衛遠射掩護，遼東和薊鎮騎兵穿陣很快，再加上蒙古人在慌亂中往北撤退，根本沒有弓箭手掩護。
接戰麵越來越窄，禁衛每人帶了兩壺箭，不一會就射完一壺，右臂發麻的宋世恩也停了下來。
因為中軍在搖黃旗。
整個接戰過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時間上說頂多二十分鍾，感受上說，每個人像是經曆了漫長的一天。
二十分鍾，遍地都是人馬屍體，蒙古人少說死了兩千人，薊鎮和遼東也在千人上下。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
勝負，一瞬間分明。
……
兩支騎兵聚合在一起，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震天歡呼。
戚李兩杆將旗也在中間彙合，蒙古人並沒有整體潰敗，布延在第一時間就把中軍撤到了高台堡，立刻列陣掩護退下來的前鋒和後軍。
遼東騎兵也不慢，雙方距離三裏又成了對峙情況。
這次禁衛麵前的騎兵更多，整整兩萬五千人，大夥反而被隔絕在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