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對不起……”
“原諒我……”
可喵耳畔不停回旋著何漢青低沉的聲音。
從暈過去的前一刻,一直延續到她再度醒來。
她就像中蠱一樣,幻聽到一聲聲“對不起”,直到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白花花一片,鼻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
猛然間,她從惺忪中驚醒,這裏是病房!
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小腹,坐起身來大喊了一聲:
“何漢青!”
無數恐懼在她心裏不斷疊加發酵。
她怕自己做了一場他已歸來的夢。
她怕自己已經被強行墮掉了孩子。
她亦怕他是真的回來過,卻被她一擊斃命了。
那麼多的害怕和惶然堆積在一起,壓得她快要承受不及。
她的眼瞳開始變色,虎牙開始擠破牙床……
就在她感到極度危險,快要變異前的一瞬。
房門兀地被推開了。
冷酷無情的消毒水味道乍然被一股日光的灼熱盡數蒸發。
“未央!”
何漢青的身影闖入了視野,他快步來到她的床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做噩夢了嗎?
別怕。
我在這兒。
我一直都在。
醫生讓我去拿檢查報告我才離開。
你放心,我們的孩子好好的。
安全局的人給你打的針是保胎針,不是什麼禁用藥品。
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摧毀他人的意誌。
還有,你夢中一直念叨任曉星。
我已經讓喬去接應她了。
他會照顧她的。
你不要擔心任何事,隻管好好養身體。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可喵聽到這兒,心下一鬆,仿佛放下了千斤巨石。
旋即,心境一緊一鬆,再也繃不住了。
她心裏麵有太多恐懼需要發泄,有太多軟弱需要人支撐,還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
她抬起兩手環抱著他的腰,眼淚像天幕破裂,驟雨肆虐。
她本以為自己有千言萬語,哪知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肆無忌憚的哭著、哭著、發泄著心頭的恐懼和委屈。
何漢青在床沿坐了下來,將她密不透風的擁入懷中。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咬緊了牙關,一聲聲致歉,就像在她夢中未曾停歇過的那樣。
他想起安全局給他發的那些視頻。
她哭喊、她刨牆、她撞鐵欄;
她被電擊、被捆綁,被一群人當做怪物研究。
她呼喊他的名字;
她哭自己無力保護後嗣。
安全局這一招奏效了,即摧毀了她的意誌,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五髒俱焚,心如刀絞。
隻有舍棄“自己”,提前回國救妻出去。
一滴滴暖暖的水珠從他的臉頰,傾落到她的臉龐。
她承接著那些密集的水珠,莫名的抬頭看去。
卻見他也淚眼決堤,濃濃的霧氣遮住了他的眼簾。
他牙關隱現,隱忍得辛苦。
可喵怔怔的抬手抹去他的眼淚,她枕著他寬闊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和熱度。
仿佛一切苦難都未曾發生過,他們就如同從那般,依偎,廝磨。
突然,可喵想起自己曾再度誤傷他。
她記得自己的勾刺紮入了他的胸口,他噴湧出了好多好多血。
她急忙摸他的胸膛,他果然纏著繃帶。
她倏地坐直身子,一臉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