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落著眉梢，原本上翹的眼尾也軟萌的耷拉。
她從昔日那個驚豔的濃顏係美人，變成了一個搖尾乞憐的軟嬌娘。
不知道為何，何漢青的心房痛到抽搐。
他不想、不忍再看下去，急忙別開了臉。
可是那雙柔荑捧起他的臉，將他轉回她的麵前。
何漢青被迫再次目睹她可甜可鹹的容顏。
她活潑強盛時，就如山野奔放的精靈；
即便是看她撒野，也會讓他感到釋放的快樂；
而她沉靜軟弱時，就如神域最嬌嫩的花蕊，令他想要嗬護到底。
她畢竟是行事無章、不受天地法規約束的妖精。
她一定是深諳自己的所有優勢，以及他心靈中最薄弱的防禦。
所以隻要她一出擊，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就像她日日相伴，歲歲魅惑，終於撼動了他萬年的基業，令他不顧一切奔赴。
可是她現在使出渾身解數，卻不再是為了他了……
可喵的淚痕還沒幹，嘴角卻已抿起了笑：
“你剛才話沒說完。
你說呀。
我聽著。”
何漢青落下眼幕，幾乎要被沮喪打倒：
“不，你做不到的……”
可喵將他的臉龐拉近，迫著他再度抬起眼簾：
“我做得到！
看著我……
告訴我……”
何漢青溫良的注視著她，沉默了好久，才說：
“你還可以再愛我嗎……”
可喵怔了一怔，乖巧的淺淺笑了：
“我當然可以……
我常常夢到你。
我夢到自己修行了五百年，隻為幻化人形嫁給你。
我夢到自己吞下了銀鼠，終於變成了人。
我夢到你不為所動，又將我變回了一隻貓。
牟修，你告訴我。
你是想我當一隻貓呢，還是想我變成一個人？
你喜歡我的身體嗎…”
何漢青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植物，突然被澆灌了一瓶聖域的清泉。
他感到心中暖意上漲，訥訥的說：
“我喜歡……”
可喵臉頰微紅，嬌羞誘人，再道：
“你喜歡我的樣子嗎？”
何漢青深深的看她，依舊訥訥的說：
“我喜歡……”
可喵將他拉近自己，兩手勾起他的脖子：
“你喜歡我的所有嗎？”
何漢青忍不住頷首輕嗅她脖頸的甜漿果的香味，痛並快樂的皺眉，道：
“可以這麼說……”
他的氣息吹向她敏感的頸項，帶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驟起。
她忍住不適，喃喃問道：
“你有不喜歡我的地方嗎？”
何漢青頓了一頓，道：
“有。”
“我不喜歡那個喜歡你的自己；
沒有理性，沒有篤定；
沒有未來可期也一意孤行……”
可喵的心弦一震，終於為漢青本體亂了一瞬琴音。
這一瞬帶來了長久的靜默。
眼前的他，與過去無異。
濃黑的眉毛、狹長的丹鳳眼；
利落的鬢發，陽剛的青須印。
她僵了許久，久到想了無數次放棄博弈；
最後，依舊重整旗鼓，道：
“你還愛我嗎？”
那邊廂吮吻著她的脖子，沉醉低語：
“我會一直愛你……”
可喵目光空洞的看向白茫茫的天花板。
且將心一橫，鬆開了攬著他頸項的手；
讓他有機會擒獲自己的嘴唇。
他的心像在地獄開出了春天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