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坐在背光的地方；
窗外的日光從他身後透出。
一切就像在夢中見到的他那樣。
他溫良的淺笑，溫柔的說：
“醒了？
肚子餓不餓？
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親自去給你煮好不好？”
可喵呆呆的看著他，像尋找水源的小鹿第一次看到山林躺臥的老虎。
有點好奇，有點畏懼。
他微微蹙眉，將她從被窩中拉起身來，擁入他寬闊的胸膛，兩臂緊緊環抱：
“怎麼了？
不認得我了？”
可喵沉睡的思緒這才漸漸回籠，她的聲音有些低迷：
“怎麼會不認得……
你是何漢青…”
何漢青鬆了一口氣，他輕輕將她推離懷抱，目光瀲灩的打量著她，盼能聽到她愛慕的話。
她表情顯得有些複雜，英挺的羽眉鎖著眉頭，嫵媚的眼睛半落著眼幕。
他不想在幹等下去，托起她的下巴，品嚐她的甘甜。
忽然，她用力別開了臉，水汪汪的眸子忽閃著，直勾勾看著他，那模樣既天真又老道：
“漢青，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我也無法忘記有一些事情。
我知道，我失去孩子不怪你。
夜摩天的繁衍與人間完全不同。
你根本不懂哪些事可做、那些事不可做。
你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很確定。”
何漢青像一尊發光的雕塑，陽光依舊勾勒著他的身影，光芒卻已暗淡。
他怔怔的摩挲她的肩頭，她為他翻案了，這真好。
他渴望她能就此停下，別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她的的聲音還是流瀉進了他的耳道。
“其實我沒有對你說謊。
我愛慕的人是牟修樓陀。
從三十三天到人間。
我愛慕的是牟修的神格。
你是他的轉身。
凡胎是從神來的；
你方居正統。
但不管是克隆體還是你。
我們都在人間啊。
你是何漢青啊。
你不再是牟修樓陀了。
別再強迫我說愛你了好嗎？
我不想說違心的話……”
這樣的結果，與何漢青預估天差地別。
他難掩濃濃的失落，輕咬著牙關，道：
“你在人間有愛的人嗎？”
可喵低頭沉吟著，輕輕咬著下唇，良久才說：
“當然有。
我愛上了在人世間遇到的第一個向我展現牟修神格的男人。
那一場毀了牟修樓陀萬年基業的紅塵約定，我完成了。”
可喵抬眼看他：
“所以，你明白嗎？”
何漢青的心髒砰砰直跳，抗拒的微微搖頭：
“不，我不明白。
你想要告訴我，你要去找他嗎？”
可喵輕擺頭顱：
“我不是說了嗎？
前世的約定我已經完成了。
你不是牟修；
你的身份是我的丈夫。
我說了要留在你身邊。
我會履行這個新的約定。”
急轉之上的結局令何漢青始料未及。
他像個傻瓜一樣呆了半天，才忽而動彈起來，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切切的說：
“從今往後你不必說你愛我。
你隻需要聽我說我愛你。
我知道我有嚴重的人格缺陷。
如果你認識過去的我……
也許，你就會原諒今天的我。
但我不會找這樣的借口來耍賴的……
我會改的。
相信我。
我會努力改的。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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