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絕倫的城堡一片死寂。逆流的藥水從玻璃瓶裏一滴一滴的穿透。巨大的儀器嘀嘀響個不停,時不間斷的延續脆弱的生命,冰冷的軟質大床上躺著的人沉睡於另外一個世界。
坐在床沿的易尋一直木然呆看著他,恍若行屍走肉,有時一言不發,有時自言自語。沒人敢上前驚擾。日複一日,直到她也終於昏倒在他的床前。
震耳欲聾的槍聲一陣一陣劃破蒼穹,且局麵並不淩亂,西裝男含笑凝視被人群包圍的中心的端木和易尋,似乎在等待,等待他們開口求饒。縱使端木三頭六臂帶著一個驚慌失措的易尋,也無法從這場被環環包圍的陷阱全身而退。易尋抓著端木的手,纖長的指甲陷進肉裏,顧左盼右,這種場麵她也隻在電視屏幕上目睹過。而現在他們所麵對的處境是四麵楚歌,根本不可能有逃生的機會。
慌亂之間,端木不動聲色的將一把短柄手槍塞進易尋手裏。貼近她,兩人背靠背,傲視群雄,泰然自若。
砰——!
誰的手在顫抖!
槍聲隨即此起彼伏,端木易尋兩人匐地,腳腿一伸,橫掃千軍!一圈人立即拉槍上膛,兩人眼疾手快,手肘一頂,踢腿一腳,手槍立即落入懷裏。電光火石之間,端木身後不遠處一隻長槍對準腦門,易尋心裏一緊,大腦一片空白,未作思考把槍口對準那人,立即扣動扳機,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那人應聲倒下!
端木倉促回眸,本想投給易尋一記微笑。可煞那間,俊朗的臉龐忽然之間變臉,充滿了驚愕,恐懼,失聲驚呼,“小心!”
易尋猝不及防被人撲倒!
背後一聲巨響,猛然轉身,端木胸口湧出鮮血,重重墜地。易尋大聲嘶叫,絕望的靈魂在最後一刻迸射出所有能源,震的天地一抖,那一刻,易尋隻覺得心髒被利刀生生剜了去,疼的失去了自覺。手槍立即變成了衝鋒槍,不要命的衝向他們。
子彈穿過大腿,穿個手臂,穿過腰間,鮮血染紅了視線,可易尋看著那些害怕退縮的眼神一個個倒在地上,她覺得一點也不覺得痛。
真的一點都不痛。
隻是,此刻她想,為什麼倒下的不是自己。為什麼,千瘡百孔都抵不上心裏的空洞。端木啊,你別睡了。
紀慕穎單手端食物,步入房間。易尋坐在床上,聽見聲音,木然抬頭,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的轉移視線。
“吃點東西吧!”紀慕穎向她走近,將食物推至跟前。
易尋麵無表情的沉默,仿若無人。紀慕穎的動作僵在空中,見易尋不理,也未有收回去的意/欲。
兩人相對無言,就一直沉默僵持,屋內氣氛再次滑入死寂。
紀慕穎抬頭望了望屋內的另一張床,又把目光對準了易尋,冷冷的說:“我完全不理解昊對你的所作所為,但是他拚盡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那麼也請你好好珍惜他給的保護行嗎?”她語氣表麵似是淡淡的,可易尋聽出來了,有一種隱忍的恨意。
屋內了無動靜,許久之後,易尋似在沉吟,扶額緩緩開口,“我想知道一些事,你能實話告訴我嗎。”陳述句。
紀慕穎微微必晗眉,似在斟酌考慮,幾秒後仰起頭,應:“你想知道什麼?”
易尋:“端木是什麼人?”
紀慕穎:“烈鷹會未來繼承人。”
易尋:“你和他的關係?”
紀慕穎想了想:“我從小被會長領養培訓效力於烈鷹會,而昊是會長的義子。”
易尋:“前段時間他和你為什麼會憑白無故消失?”
紀慕穎:“烈鷹會出了些事。”
易尋:“什麼事?”
紀慕穎:“這個是烈鷹會裏的事,對不起,恕我無法奉告。”
易尋又問:“你說端木會酲嗎?”
紀慕穎頓時沉默了,冰冷空靈的眼神裏溢出一絲傷悲。身中十幾槍,其中有兩槍接近心髒不遠,連國際‘外科神話’醫生托尼都搖頭的端木還有可能醒來嗎?
“會嗎?會的,嗯,我相信他會酲來的。”易尋不等紀慕穎回答,自問自答,又像是自言自語。
飯菜被擱置在床邊的櫃台上,還冒著熱氣。紀慕穎走後,易尋起床掀開純白的棉被,下了床,端起大米飯,一口一口往口裏喂,“端木,你當初不是要幫我實現心願嗎?那好,我這輩子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你醒過來,請你一定實現我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