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恩任由母親揉著自己的頭發，眼神卻飄忽不定，“來這兒有點事……”
蔣婕隻是笑，對於顧熙恩這個蹩腳的借口不想太追究，轉而看向旁邊的沈白，“這位是？”
沈白朝蔣婕露出後輩該有的禮貌笑容，客客氣氣地問好：“阿姨您好，我叫沈白，是顧熙恩的朋友。他來這裏找我談點事。”
蔣婕微笑點頭，注視著一開口就替顧熙恩打圓場的沈白看了一會兒，再看了看低頭不說話的兒子，沒有再說話。
氣氛一時竟顯得有點尷尬，黃淮生打破沉悶，爽朗一笑：“你們母子倆倒也趕得巧，明天正好是小年夜，之前你不是還一直埋怨說工作忙得連過年都沒空去看看孩子。現在看來真是天公作美，非要讓你們母子團聚團聚不可。”這邊言罷轉而看了看沈白和顧熙恩這邊，眼神特別的在沈白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你今天不急著回去吧，那就到媽那裏住一晚。你黃叔叔不說我還給忘了，明天是小年，也正好我們家人團聚團聚。”蔣婕看著兒子笑得慈眉善目。
顧熙恩點點頭，“好。”言罷扭頭對沈白說了句，“那我走了。”
沈白心裏自然是不想讓顧熙恩走的，原想著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個小年夜可以一起過，卻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來個程咬金。無奈這個程咬金還是顧熙恩的母親，任他怎麼著都是不能違逆的，便隻好作罷，點了點頭笑道：“行，那我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見。”同蔣婕黃淮生一一道了別之後，沈白轉身沿著兩個人來時的路往回走。
蔣婕看了一眼沈白離開的背影，轉而收回視線看向顧熙恩，口氣淡淡地問：“工作上認識的朋友？”
顧熙恩沒有說話，隻是動作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眼睛盯著地上的某處好似在出神。
“小恩，”蔣婕叫了兒子的小名，這才讓顧熙恩抬頭將視線投向自己，她注視著兒子的眼睛，“你過了今年就二十八了吧，就一直沒想過要交個女朋友？”
顧熙恩扯了扯嘴角，衝蔣婕笑得有點勉強，“媽，你就照顧好你自己行嗎？”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的沈白終於又頓住腳步，轉身往過來的地方眺望一陣子，卻隻能看見影影綽綽的路人穿梭在夜晚燈暈裏，顧熙恩和他媽媽的身影早已尋不到。
歎了口氣又不知是喜是愁地自顧自笑了笑，他拿出手機給顧熙恩發了個短息過去。
——替我在阿姨麵前好好表現^^
還自作多情地在後麵帶了一個笑臉表情。
過了半分鍾不到，顧熙恩回過來一串省略號。
沈白看著那串省略號不禁莞爾，仿佛能透過它看到對方此刻的表情。於是突然心情就好了起來，收起手機精神無限抖擻地往回走，嘴角情不自禁勾起的自HIGH般的笑，引來擦肩而過的路人頻頻的回首。
走回到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坐進去，沈白突然想起來今晚還跟吳佳穎有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正在猶豫要不要給吳佳穎打電話說一聲，卻在這時正好接到她打過來的電話。
“沈白，你該不會又忘了跟我有約的事情了吧？”吳佳穎的聲音透著一股明顯是已經等人等到不耐煩的焦躁和無奈。
“沒沒，我正準備給你打過去呢。”沈白一隻手轉動方向盤掉頭一隻手拿著手機講電話，“誰知你就打進來了，嘖，你看你趕得巧的。”
吳佳穎聽著沈白無意義的調侃，猜他這會兒心情應該還不錯，人在心情好的時候就比較容易好說話，特別對於沈白這個平時就不太難說話的人來說，他心情好就相當於在臉上掛了一個牌子寫著“歡迎忽悠”。
半小時後，一對男女在深冬的夜晚裏推開一家咖啡館的玻璃門，裏麵暖氣開得很足，低徊沙啞的背景音樂揉在其中驀得給人一種靡靡的感覺。
找到位子坐下之後，沈白看著在對麵落座的吳佳穎直接開門見山：“說吧，要交換什麼秘密。”
吳佳穎正翻著桌子上的咖啡館簡介，聞言抬眼瞥向沈白，“我就這麼沒有魅力，讓你跟我多呆一會兒都不行？”
沈白也笑了，身體朝後傾靠在椅背上直視吳佳穎，“其實你壓根兒就沒喜歡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