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哪位？”顧熙恩接起電話用疏淡又客氣的語氣詢問對方的身份，對方的口氣卻比他還要冷淡甚至是冷漠的，“是顧熙恩嗎？”
顧熙恩聽著這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一時還沒想起是誰，不等他重新發問，那邊說出的答案卻讓他立刻僵硬了身體，“我是沈白的父親，之前我們有過交談，你還記得嗎？”
沈父這句話一語雙關，字麵上的意思是問顧熙恩還記不記得他這個人，其實話中有話帶著質問的意味：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再跟我兒子來往了，那些話你放在心上了嗎？
“伯父……我，記得……”
身邊一同走的同事看到顧熙恩瞬間蒼白的臉色，驚訝地問他：“小顧你沒事吧？臉色那麼白。”
顧熙恩強扯起笑意衝同事擺了擺手，“沒事，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再回去。”
“你別是生病了吧？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同事走過來一臉擔心地問他。
顧熙恩連連擺手，拒絕的意味已經很足，同事看他表情不大好，接著電話都顧不上回答自己，猜想應該是私事，便不好多說。隻最後囑咐一句，“那我們先走，你實在不行就請假吧，看你這臉色怪難看的，白得跟一張紙沒什麼差別了。”
顧熙恩點頭敷衍著同事，這邊聽著沈父用慢條斯理的語速問他，“你現在不忙吧？我跟你聊聊。”
“沒事，伯父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顧熙恩被沈父慢悠悠的語速折磨著，此刻又聯想到沈白之前告訴自己的那個騙婚計劃，心裏漸漸開始忐忑不已。
“嗬嗬……”沈父在那邊輕笑兩聲，聽在顧熙恩耳朵裏卻像是他伸出手一巴掌打過來一樣。“我有什麼說什麼又有什麼用，聽的人不入耳，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那一巴掌終於結結實實地落在顧熙恩臉上，沈父那意味很明顯的話頓時讓顧熙恩無地自容。
卻聽他話鋒一轉，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好了，我這次打電話給你不是興師問罪的。我是個老人，雖然不開化，卻還沒到冥頑不靈不知變通的地步。一開始知道沈白喜歡你，我是實在無法接受的，活這麼大歲數雖然什麼都見過，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我也知道，就是沒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老人家接受新事物的速度都很慢，不過慢慢看多了也想明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跟他媽陪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多了，哪天兩眼一閉，他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我們再怎麼跟他爭也沒有用。”
顧熙恩在這邊聽著，說他心裏沒有一陣翻天覆地那是騙人的，但是因為之前的幾次交談，沈父口不對心話中有話的形象早已在顧熙恩心裏定了型，所以他聽著沈父這樣說，雖然內心激動，卻仍是默不作聲。
沈父聽顧熙恩毫無動靜，也知道他在仔細聽自己的話並思考其中的真實性，作為老薑，他必須繼續發揮餘熱。“這段時間你們沒有經常聯係吧？沈白要結婚了，哦，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自己的兒子我最清楚。要不是看出來他這次恐怕是真的陷進去了，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妥協。唉……”沈父歎息，“他這段時間意誌消沉，作為老人看到自己孩子這樣，心裏也很不好受。所以，也不想再逼他。小顧，你在聽嗎？”
顧熙恩原本隻是魔怔地聽著沈父在那邊娓娓說道著，聽到沈父最後這句，好似突然緩過神來，連忙開口回答：“在聽，伯父你繼續說。”
“嗯，那我就想問問，下周五是沈白的生日，你知道嗎？”
顧熙恩這下徹底愣住，下周五是沈白的生日？
他還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