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著他，良久歎氣道：“好，就當是最後的請求。”
電梯停在十七樓，沈白率先走出去，停到一扇門前，拿出鑰匙打開門，扭頭對顧熙恩扯開一個笑，“進來看看吧。”
顧熙恩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邁開步子踏了進去。
房子正在裝修，但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套複式公寓的雛形。地麵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裝修工具還有一摞一摞還未鋪的瓷磚，牆麵已經刷好，依稀可以判斷出來是主打藍白色係，莫名地給顧熙恩一種熟悉感。
“上次去你家，看到屋子的裝修風格偏好藍白，於是就照著樣子做了。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推翻了重來。”沈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氣中透著一股獻寶般的歡欣和雀躍。
顧熙恩扭頭，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白笑了，表情一瞬間變得異常溫和：“如你所見，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
“家？”顧熙恩感覺自己的聲音抑製不住地開始顫抖，他知道那是氣的，因為他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平靜地跟眼前這個人說話了。
“你不是要結婚了嗎？家？這裏算哪門子的家？”
沈白躲開顧熙恩的視線，低下頭，片刻後複又抬起頭，對顧熙恩道：“如果我說，我不會結婚了，你信嗎？”
“我信。”
沈白眼前一亮，卻聽他繼續道：“不過那又怎樣？你現在不結婚，你以後永遠都不會結婚嗎？沈白，你以為挖個洞把自己的頭埋起來，或者捂上耳朵逃避聲音，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以為你買一套房子，然後把我當成地下情人養著，就可以繼續在你父母麵前當一個溫順孝子？”
“不！”沈白被顧熙恩突然激動起來的情緒嚇住了，他試圖解釋，卻發現自己真的詞窮，因為顧熙恩說的那些話，居然完全讓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沈白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解釋，顧熙恩卻已經半分鍾都不想再呆下去，他推開沈白，掉頭往門口走，卻馬上又被對方牢牢地鉗住肩膀。
“你聽我說，我沒想把你當地下情人，我也希望我爸媽可以接受你！但是……”一想到這，沈白的臉色就露出異常痛苦的表情，神色也立時頹然下來：“我父母那邊，你也知道的。他們真的沒辦法那麼快地就能接受我們在一起的事實，我是真的沒辦法。”
“一邊是你，一邊是父母，怎麼選擇？哪邊都放不下，你說我該怎麼辦……”沈白反複地囁嚅著，神色看起來痛苦至極。
而被他製住的顧熙恩，在拚命掙紮之下，終於還是一拳揍在她臉上，在沈白踉蹌兩下站穩了身體之後，指著他的鼻子口氣尤為激動道：“那你還可以去死啊！”
沈白頓住身形，目光哀淒地看著他。
顧熙恩喘著粗氣，定定地看了沈白幾秒鍾，轉身繼續朝門外走。
“站住，你聽我說。”
沈白追上去伸手去攔，顧熙恩有所防備似的，回頭又幹幹脆脆地給了他一拳。
趁沈白彎腰抽氣的時間，顧熙恩已經衝到門口，卻身子一歪，撞到了門附近的腳手架。
“小心！”
顧熙恩隻來得及聽到沈白一聲驚呼，下一秒眼前一黑，即刻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
沈白就著撲過來的姿勢倒在顧熙恩懷裏，顧熙恩伸手架住對方，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沈白？”
沒有回答，在那一聲驚呼之後，沈白撲過來推開顧熙恩，自己卻被腳手架上落下來的扳手，正中頭部。
顧熙恩足足定了半分多鍾，反應過來之後，才緩緩地伸手摸上去，觸及到一片濕熱粘稠。
“沈……白？”顧熙恩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想扶起壓在身上的沈白，確認對方是否還清醒，卻發現自己已經手腳皆軟，使不出半分力氣。
那你還可以去死啊。
就在前一刻，顧熙恩指著沈白聲嘶力竭地罵道。
而現在，沈白倒在他懷裏，溫熱鮮紅的血液，頃刻間就染透了顧熙恩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