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以後,葉小倩用柔弱而嬌氣的肩膀扛起了全職護理植物人的***。兩個月以後,謝卿的植物狀態基本穩定,再繼續在醫院躺著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在花太太的同意下,葉小倩把人橫著運回了他的公寓。
媒體等了一個月,也沒等來什麼最新消息,最後也都散了,報道明星婚外情去了。出院的時候有幾個鐵杆粉絲還在醫院大門外等著。葉小倩上車的時候,幾個年輕小姑娘扒著她胳膊,求她讓她們看偶像一眼。
葉小倩看了看車裏一動不動的植物人,搖了搖頭:“等他醒了,能起來了以後,一定讓你們見見。”
小姑娘們不依不饒:“我們都聽說了,大夫說這個情況,一般人三個月內醒不來,以後可能就都醒不過來了。姐姐,你就讓咱們看一眼吧!”
葉小倩不甚讚同:“誰說他醒不過來了?他和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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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月,轉眼謝卿已經倒下三個月了,植物人真是植物得一點也不含糊,她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沉到了沼澤底下。
她十幾歲的時候被全國人民當偶像崇拜,良好的基因讓她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之後五年暗無天日的生活一點點削了她光鮮的外皮,隻留給給她一個血淋淋的自己。
隻是就算是最窘迫的時候,她也留著心底那一份驕傲和自負,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沒用,她所學的,竟沒有一樣能幫得上忙的。
於是葉小倩買來一堆醫學書籍,每天坐在***邊一本一本啃。
隨著天氣漸熱,她的身形也越來越笨重。上個月薛女士和葉小倩的父親過來,看到她這情況很是心痛,覺得葉小倩聰明的腦袋一定是給狗嚼吧了,才能幹出這種給沒名沒分給植物人懷孩子的事。
薛女士仍是一貫的強硬態度:“你要覺得欠他的,就把孩子生下來,完了我們養。你總不能因為這毀了一輩子。”
葉小倩當時正在給謝卿榨蔬菜汁,聽到這話莫名其妙地回頭:“毀了?我現在挺好,沒覺得自己人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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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時候,她身上開始浮腫,很多從前簡單的事兒都成了挑戰——比如說彎腰撿東西,比如說出門買菜,比如說給謝卿洗澡翻身。
晚上經常熱得出汗,她就抱著低溫的植物人降溫,最後搞得兩個人都是一身汗。
沒到這個時候,她就會不好意思地握住他一隻手,盡量邀功地按著那手在自己肚子上,小聲解釋道:“都是你兒子鬧的,可不怪我。”
到五月的時候,百忙之中的花太太實在看不下去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整天伺候另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認真地約葉小倩喝了個茶。
花太太目光從她握著茶杯的浮腫手指上掠過,略帶歉意地說:“我手底下的女藝人,不說嫁得好的,單那幾個不算入流的,生產前後也是一群人供著。這幾個月來你對樂樂怎麼樣,我們都看在眼裏,再繼續下去你也難做。我這個做母親的別的幫不上忙,手頭上手腳麻利的人還是有幾個。你眼下不方便,先去休息一陣子,安心待產,樂樂是我兒子,我總不會不管他。”末了她摸出一串鑰匙放在桌上,“我在城南新區有套房子,臨水靠林,你先去住著,到時候我挑幾個有經驗的人給你送過去。”
葉小倩看了眼桌上的鑰匙,沉思半晌,才低頭小聲說:“我不瞞您,我現在一會看不見他,心裏慌得厲害。您的好意我領了,要是有容易相處辦事利索的人,您介紹一個給我,費用我自己出。”
花太太聽了這,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才搖頭笑道:“我兒子倒是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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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太太的辦事效率和她老人家換老公的效率差不多,不到半天時間,會十八般武藝的月嫂就自己來了。
有了幫手,葉小倩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隻是人一閑下來以後毛病倒是多了。這天晚上她正睡著,右腿忽然開始抽筋,抽得她直吸涼氣,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伸著著去按腿。
按著按著,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反應了三秒鍾,才明白過來,有一隻不是自己的手,此刻正摸在她腿上,五指努力收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