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殺了我嗎？”
在尹知知問出那句話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楚憬沒有回應也沒有否認，尹知知也收起了情緒，輕輕的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我去倒水，你趕緊吃藥吧。”
尹知知拿了水上來，楚憬吃了幾顆藥但是鼻血還是沒止住。
他躺在地上喘息著，上身穿的白色襯衫被染紅了大片，尹知知揪心的眼眶紅著坐在一邊，她抬頭看了一眼那畫作。
畫裏的少年此刻和楚憬重疊在了一起。
尹知知低頭親吻他，鼻間都是他鮮血的味道：“楚憬，別死，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陪伴我的人，你不能死。”
楚憬想說話，但是喉嚨裏都是血，他喉嚨裏發出怪聲說不出一個字。
尹知知躺在他身邊，蜷縮著像一隻即將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貼著他：“楚憬，要不你殺了我吧。”
楚憬眸色微顫，他費力的抬手，修長的手指緩緩的伸到了尹知知脖子間。
但是沒有掐下去，而是輕輕的揉捏著她的後頸。
一般安撫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就是這樣做的。
整個小閣樓都彌漫著血腥味，甚至是死亡的味道。
接下來的幾天楚憬都是這樣的情況，甚至越來越嚴重。
而尹知知沒有掉眼淚了，每次隻是紅著眼眶，眼巴巴的看著他。
楚憬喜歡她看著自己，可有時候又不敢看她的眼睛。
尹知知總是半夜驚醒，然後光著腳偷偷去楚憬房間，黑暗中摸到楚憬的床邊，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知知。”黑暗中，楚憬聲音有些沙啞。
“嗯。”她輕聲回應。
楚憬伸手掀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床邊的少女露出笑容爬了上去。
她蜷縮在他身旁，緊貼著，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楚憬的身體比她冷一些。
在楚憬身邊尹知知睡得更安穩一些，但還是每隔一會兒就會醒來，然後一動不動的感覺這身旁少年的溫度。
楚憬病得恍恍惚惚，尹知知精神也開始恍惚。
……
“楚憬，要不你殺了我？不然等你死了之後我一定會離開的，是你先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先離開了。”黑暗中，尹知知篤定的說著。
楚憬笑了：“我死了也不會離開這裏的，知知，我沒有破壞約定。”
“那我要破壞約定了，你一死我就走，走的遠遠的，永遠不會回來這裏，你一個人永遠待在這裏吧。”
她軟綿綿的聲音用著最輕緩的語調說著最殘忍的話。
楚憬眸子一縮，他閉上眼睛，睜開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怒意。
尹知知掀開被子，準備回自己房間。
可是剛起身腰就被人抱住了，尹知知來不及反應，隻感覺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被楚憬壓在了身下。
他很重，尹知知被壓疼了：“楚憬，你幹什麼？”
“知知，我們一起死吧？”
他有病，她也是有病的，她回去山下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不如他們就死在這裏，永遠的在一起。
尹知知沒有反抗，閉上了眼睛。
她腦子很疼，身體也無力，而且耳朵裏鬧哄哄的，她有點感受不到身上楚憬的存在了。
但是耳邊能聽到他的聲音。
“知知，別離開，我喜歡你。”
“我還要給你當模特。”
“知知，我很高興遇見你。”
“我在地下室準備了棺材，但是隻有我的，不如你躺在我身上？”
地下室。
尹知知腦子劇烈的疼痛。
突然她腦海裏閃現了那群美術生的臉，還有她躺在山到上。
‘怎麼會有個人在這裏？’
‘她有呼吸，身上是熱的，是活人，把她帶回去吧，她昏倒在這裏會死的。’
‘小妹妹，你醒了嗎，感覺怎麼樣？’
……
腦海裏突然浮現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笑著看著尹知知。
‘你是誰？’
‘我是你呀，知知，我愛你。’那個知知笑著說，但那個笑漸漸的可怕：‘知知，不要離開這裏，我們要永遠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