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坤?”譚縱忍不住心裏一動,嘴角隨即就是微微向上一挑,隻覺得今兒個晚上當真是有趣了。
譚縱原本還遣了李發三發動人手去尋這人的蹤跡,想不到到了晚上這韓世坤卻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當真是湊巧的很,還真是世事無巧合不成書了。
“隻是不知那邊做的如何了,若是動作快的話,今晚怕是有場好戲要看。”譚縱看著韓世坤,卻是止不住就想得意的笑:若是譚縱心裏頭的事情真成了,隻怕這南京城裏頭的大人們可就得開始提心吊膽了。介時南京城裏頭渾水一潭,怕是誰都不敢輕易動彈,卻最是合適漁翁在邊上摸魚抓蝦,他譚縱又如何會不笑。
“譚亞元認得下官?”韓世坤見譚縱眉眼俱動,麵上隱帶笑意,心裏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打了個突,可卻完全不知道來由。而這場麵話她卻是不得不接下去:“看來下官在這南京城裏頭果然有幾分情麵了,便是譚亞元這等‘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都認識下官這等整日裏隻聞得銅臭味的小人物了。”
“韓押司說笑了。”譚縱正待繼續說話,冷不防身邊停了一輛馬車下來。譚縱正詫異誰這般不守規矩,南京府今科解元徐文長徐小胖子胖滾滾的身子就從上麵跳了下來。
剛從車裏頭下來,這徐文長就捉住譚縱手往翠雲閣裏頭跑,邊跑邊說:“快些快些,若是晚了怕是就沒位置了。”
那邊韓世坤見譚縱被徐文長強行拉走,卻是抬頭往了一眼翠雲閣上的某間包房,這才揣著滿肚子心思搖頭走了。
“我說文長,你這般著急幹什麼?”譚縱拉住徐文長的手,滿臉地不解,便自己停了腳步。徐文長雖然身子胖,可卻沒什麼力氣,因此譚縱說停便停了。
“哎呀,你還不知道麼?”徐文長見扯不動譚縱,忍不住就是一陣跺腳,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活似欠人三百萬銀子正被人追債。
“我知道什麼?”譚縱狐疑地想了半晌,卻是不知道這小胖子到底在說些什麼。
“今天是花魁大會啊,據說連杭州府、蘇州府的勾欄院都派了人過來。”徐文長說完連忙拉起譚縱手就走:“再晚些怕是就沒前排的位置了。”
“花魁大會?”譚縱忍不住就是一皺眉。他卻是隻知道今兒個是翠雲閣新花魁,也就是那對姐妹花出閣的日子,卻從未聽人說過今兒個還是什麼花魁大會。按理說如此盛會,隻怕稍有風吹草動,整個南京城裏頭怕是就已經鬧翻了天,又怎會似現在這般沒半點消息。
“你別是聽錯了吧,又哪來什麼花魁大會了。”譚縱說著,卻是隨意扯過正從身邊走過的一個豔妝女子開口問道:“今兒個咱樓裏開什麼花魁大會?”
按譚縱所想,這女子這般裝扮,自然是這翠雲閣的人。而若是翠雲閣真要辦什麼花魁大會,這翠雲閣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與其聽徐文長這麼糊裏糊塗的說,還不如找人問個清楚,還省了兩人許多口水。
誰知譚縱拉住的卻不是別人,正是這翠雲閣的媽媽荷花。
這荷花名字俗氣,但年輕時卻是有一副好身段,更是使得一身的好手段,不僅迷的南京城裏頭的老少爺們暈頭轉腦,隨後更是得了這翠雲閣後台老板——百裏歸的恩寵,坐到了這媽媽的位置上。
荷花仗著百裏歸在南京城的名氣,在這南京城裏頭基本是誰見了都得喊聲媽媽,便是那些個官差來了,隻要官小點的怕是都得喊聲荷花姐。因此當那日蘇瑾來為清荷蓮香贖身的時候,這荷花壓根就不似旁人那般奉承著,而是根本不將譚縱這新科亞元放在眼裏,就想獅子大開口一次,也好最後再撈一筆。
誰知恰好在樓上與人飲茶的百裏歸聽聞是蘇瑾後,卻是讓人拿了塊牌子過來,直接吩咐這荷花把清荷與蓮香的賣身契取了出來,竟是分文不取地把樓裏的兩個花魁送了出去。
隻是這翠雲閣本就是百裏歸的產業,即便荷花如何不爽,卻也不敢如此造次。隻是又過了兩日後,趁著百裏歸高興,便逮著機會問了一句,誰想那百裏歸卻是說了些高深莫測的話,直唬的荷花雲裏霧裏的,到最後也隻記得一句:譚縱被貴人看上了,青雲直上指日可待。
而百裏歸那副羨慕的神色,自然是深深地烙印在了這荷花的腦子裏。
荷花是個頗有點人來瘋的性子,既然從百裏歸那聽了內部消息,便在翠雲閣裏擱了話,直說若是哪日那譚縱再來翠雲閣,即便再要帶樓裏的花魁走,也隻能放手。
荷花本意是讓樓裏的人知道這譚縱不能得罪,誰知傳到最後卻變了味,成了譚縱想來翠雲閣摘哪朵花魁走就摘哪朵花魁走,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