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縱這時候卻是看清楚了,這大吼大叫的人卻是敵人中的一位老者。
這老者使一柄金絲大環刀,每劈一刀,那刀背上的九個銅環便會發出一陣聲響,讓這邊的侍衛聽了好不煩躁。而那兩個侍衛之所以會受傷,倒有四五分原因要算在這九個響個不停的銅環上。
這老者救人心切,因此這戰團撤的就頗為突然。好在他原本就占了上風,因此隻是虛晃了一招,卻是說退就退了,便是連與他對位的侍衛許廷華都先是愣了一愣。待清醒過裏後,許廷華卻是不敢再跟著過去,隻敢加入邊上的戰團,開始幫助起自己這邊的同伴來。
那老者卻是將一副心思全數放在了剛剛被人踢進來的年輕人身上。隻是他方一接住人,一股強猛的力道便突地從那年輕人身上爆發出來,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更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相反,那年輕人反而沒事人似的從老者懷裏站了起來,卻是反過來滿臉關切道:“阿爹,你沒事吧?”
“好凶猛的力道,好詭異的勁道!”老者卻是沒回答兒子的話,隻是滿眼不可置信的瞧了那幕簾一眼,彷佛能看破那幕僚一般。
一邊的譚縱卻是看的熱血沸騰。這使開山斧的年輕人被人從外頭打進來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但很明顯自己這邊應該是出現了高手助陣。而且,看架勢,身上的功夫絕對不低,否則不可能短短時間就將那追的秦羽滿場跑的年輕人給打進來,甚至還奪了對方的兵器。這已然不是簡單的高出一星半點了,而是徹底的碾壓才對。
想到興奮處,譚縱卻是彙聚了全身力氣,扯開喉嚨喊道:“何方高人相助,譚縱懇請現身一見。”
隨著譚縱這話一說,那幕僚果然瞬時被人挑開,一個戴著鬥笠的高大人影就這般亦步亦趨的從幕簾後踱了進來。而他剛一進來,那年輕人頓時神色一緊,連忙俯身將自己的斧頭拾起來,一臉戒備之色地看著來人。
這年輕人卻是憨厚的很,便是戒備時也不忘記提醒道:“阿爹,這個醜鬼好高的武功,孩兒打不過他,你待會千萬要小心。”
那老者卻是早已經繃緊了神經,隻是凝神皺眉地看著這突然闖局的中年人。雖然雙方離的尚遠,但老者分明感覺到這中年人的氣勢已然籠罩了全場,便是每走一步都能帶給人無限壓力。最詭異的是,明明隻是最普通的走路而已,可每一次提腳時,卻恰好是這老者心髒收縮之時,而他踏步時,卻又恰好是這老者心髒誇張之時。
這一提一踏恰好對應老者心髒的收縮,當真是契合的完美無缺,便是連老者都產生了一種自己的心髒跳動被那中年人控製的錯覺。而中年人走路時摩擦地板的沙沙聲,傳進老者的耳朵裏卻成為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因此,當這中年人忽地停住腳步時,老者不可自覺地產生了一種心髒停止跳動的錯覺。雖然老者明知道這是錯覺,可這一瞬間他卻分明感覺到了自身心髒的確有一刹那的停止,整個心脈更是因此產生了不可逆轉的損傷。
而不知不覺間,場上原本糾纏在一起打鬥的十多號人竟是齊齊停下了手,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功德教的人占據了酒鋪的中間位置,侍衛們則團團將已然可以獨自站立的譚縱圍住,黃彪則早已經臉色黯然地退到了一旁。
隻是這些個侍衛站位也是極巧妙的,兩個受傷的站在了內測,這會兒卻是不管形勢如何開始從懷裏掏出紗布給自己包紮起來。而外側的五個侍衛則是以陳揚為首向兩側排開,這陣型卻不僅僅是防止那幾個功德教的刺客,同時也在防備著那攪局的中年人。
而黃彪雖然覺得有些慚愧,但這時候卻還不打算走,一雙眼睛正死死盯在了那戴著鬥笠一直不曾露出真麵目的中年人身上,臉上甚至出現了微微的激動神色。
“閣下是哪位高人?為何要插手我功德聖教之事?豈不聞天地不滅,功德不損!”老者強自咽下已經湧至喉嚨的一口鮮血,雙眼迸射的寒意已然足以凝固空氣。
“嗬,我隻是潭府的一個下人而已,哪是什麼高人。至於什麼功德教,我還真沒聽說過,不知道貴教信的是哪尊佛陀,哪位天尊?”這中年人說話時,聲調不疾不徐的彷佛不帶半分脾氣,卻是又自顧自地脫下了鬥笠,露出了一直藏在鬥笠下的臉。
這人果然如那年輕人所說,是個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