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窮凶極惡(1 / 2)

“死無葬身之地?”福叔輕聲念了一句,心裏不免有些驚異。他老於世故,雖然對官場不大熟悉,卻也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隻是未想到譚縱這年不過二十的少年舉子卻是沒有少年人絲毫的嬌縱,反而能夠居安思危,當真是難得的很。

“槍打出頭鳥啊。”譚縱感慨著說了一句,隨即又醒悟過來這大順朝雖然有些科級發展的不錯,但這火器一項卻似乎還未開發完成,僅僅隻有些原本曆史上已有的東西。而火藥也多於民用,在軍事上的使用率仍然不高。

譚縱閑暇時也曾懷疑過,這大順朝的“科級樹”似乎有些畸形,似乎並非是自然研發的,很多先進的技術倒有些像是被人硬生生開創出來的。

“咳,我是說出頭的椽子先爛。”譚縱連忙糾正了一句自己的口誤,“安王雖然受官家喜愛,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的。此次將事情辦好了,他也隻是得些官家的嘉獎,可卻也容易讓某些人惦記上。安王自個自然是毫無所懼,可我們下麵這些跑腿的,卻是免不了被人攻訐。尤其是我這種毫無底蘊的,若是日後上了京,更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捏住痛腳。”

譚縱說著,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當初為了對抗王家,我也是沒辦法才想盡辦法攀上安王這棵大樹。可這會兒上去了,想再下去卻是難上加難了。何況,以我觀之,安王對我頗為信任,若是我再將這事情辦好了,隻怕待此間事了,我極有可能被他帶回京城。介時,隻怕我非但無福,還會有禍。這王家,畢竟隻是王閣老的一個旁支。”

“想不到你倒是看的透徹。”福叔卻是被譚縱這種居安思危的態度說的大為心動,心裏麵便免不了有些揣揣。

“不是我想的透徹。”譚縱忽地又展顏笑出來:“我其實也隻是怕死而已。與其跟著安王去京城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還不如尋個機會留在這江南,借著自己頭上這個遊擊的帽子,好歹也沒人敢得罪。我啊,其實就是個小富即安的男人,可沒這麼多野心去玩那些升官發財的套路。更何況,你還送了二十萬兩銀子給我,這筆錢我便是花一輩子也花不完哇。”

“小富即安,這話你用著倒是貼切。”福叔也是聽得笑了:“二十萬兩就這麼一副表情了,若是哪天你手裏跑出來二百萬兩,那你不是要樂瘋掉?”

譚縱卻是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你就錯了。對我來說,二百萬和二十萬都是一樣,反正都花不完,多了也是沒用的。”

福叔聽了,卻是搖頭,對譚縱這種看似毫無進取心的態度頗為不虞。隻是譚縱這等不將富貴放在眼中的態度卻又讓他讚賞。

兩人便這麼說笑著,譚縱卻是越與這福叔聊天,越覺得這位大高手極合自己胃口,竟是有了幾分知己的感覺。隻可惜這馬車簡單至極,根本沒有藏酒的暗格,否則他定會拿出酒來與福叔暢飲幾杯。

便這麼走了一段,車外卻是不時傳來陸文雲的喝斥聲——這人終究不如譚縱,不敢陣的拿鞭子去抽那閔欣——譚縱卻是與福叔相談甚歡。隻是這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兩人正越說越合契,那車夫卻是“籲”了一聲,馬車卻是停了下來。

車外陳揚的聲音這時候卻是傳了進來:“大人,前方有人攔道,韓家的馬車也停在了路邊。看情形,雙方似乎產生了些衝突,這會兒卻是在對峙。”

“看來是無錫的人來了。”譚縱卻是對著福叔輕笑一聲:“隻是不知道那位閔知府來了沒有。我且先下去瞧瞧,福叔你便在車上繼續休息吧。”

譚縱背後的傷口這會兒已然有了些麻癢的感覺,想來是這位皇家侍衛帶著的藥膏極有效果,不過半日時光就開始生肌了。不過,這也與傷口不深有關,而且還是被利器刺傷的貫傷,並未傷筋動骨,也未損傷多少皮肉。

譚縱打開車門,下了車,便又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著實是癢的,又不能拿手去抓,隻怕靠這些動作來略微止癢了。

這時候,譚縱已經看清楚了前麵的情形。

韓家的馬車此時被人逼退到了路邊停下了,幾十個甚至近百個身穿公服的人,還有十來個家丁打扮的人正圍著馬車咋咋呼呼的說著什麼。隻是那些公服雖然相似,但譚縱卻也看的出來,這些人卻是各個司都有,很有些後世聯合執法的感覺。

隻是看這情形,便知道這不是什麼聯合執法,而是一起出來報仇來了。而且,譚縱甚至覺得,這時候,估計無錫縣內的公人隻怕已然抽調一空,便是半個人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