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如山倒!
這山越將領眼見得原本的大好局麵竟然被陸文雲等人一次衝鋒就扭轉了局勢,不由得急火攻心,指揮布陣的怒吼聲根本不停,隻是此時山越軍士氣被譚縱這邊的氣勢壓住後,潰勢已定,又如何能靠他一頓喊話就扭轉的過來,故此收效甚微。
實則這站戰鬥終究隻是幾百個人的小場麵,又無外力影響,故此這戰局想要扭轉,除非是似陸文雲、秦羽等人這般以奔馬為憑,亦或者是如先前那般配備強力的遠程攻擊手段,否則隻是以短兵相接的話,自然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站在車門處,譚縱如同一座屹立不動的山脈,無論戰況如何,無論是否有山越賊兵趁亂偷襲過來,譚縱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臉上甚至都帶上了些許笑意,好似談笑間強虜便要灰飛煙滅。
隻是,看似輕鬆寫意的譚縱實則已經在心裏狠捏了把汗。
適才他吼陸文雲時尚是憤怒所致,可選擇年紀最小的嚴謹衝擊山越人的側翼卻非是他不經大腦思考的隨意之舉,其中隻有有兩處細節是他縝密思維過的。
其一,便是人選。
嚴謹武藝雖然出眾,人也年少老成,但在隨行的八名侍衛中卻算不得拔尖的人物。故此一路上,陸文雲等人有意無意地都會略微照顧於他。特別是那次在常州遇襲時,嚴謹更是被人護得穩穩當當,全然是一個被人護著的小弟弟的角色。
故此,譚縱點名年紀最小的嚴謹,為的便是激起其餘人等的護犢子想法,行得是另類的激將法。
其二,便是時機與方向。
經過適才那次衝擊,山越人實則已然占據了戰場上的絕對優勢。這邊傷兵遍地,除非對這些人不管不顧,否則便是想逃也逃不了。隻是這裏又有誰會做出這等事來,即便逃出去了怕是都會被事後問斬。故此山越人隻需徐徐緩進,逐步壓縮譚縱這邊的空間,便能將勝局穩穩收入囊中。
隻是那山越將領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竟是執意要打一場包圍戰,結果原本雄厚的兵力便分散了開來,使得山越一方原本極為明顯的兵力優勢瞬間化為烏有,給了譚縱一個可乘之機。這當是這山越將領此戰最大的一處敗筆。
而譚縱選擇的方向恰好是這些山越蠻子將圍卻又未能完全圍攏之際,特別是譚縱有意大聲點出要衝擊山越人側翼後,那山越將領為了能早一步將包圍圈合上,更是大聲喝斥手下加速合圍,這卻使得原本穩健的戰線立時變得不穩,再度給了譚縱以可乘之機。
此時,陸文雲等人的適時衝擊,便如同一柄插入山越人心髒的尖刀,直接捅在了山越人最難受也是最薄弱之處。而由於山越人陣形未穩,又在局部上失了人數的優勢,因此這原本應該被山越人裝進囊中的勝果才會被陸文雲等人逐漸蠶食。
看著眼前漸漸傾斜的戰局,譚縱不由地便想大笑三聲,以為自己慶賀。
隻是此時離慶賀尚早,譚縱卻不會蠢到驕狂若斯,因此仍是觀察戰局,以防不測。
他卻不知,在他身後的黑暗中,一對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正凝神望著他。
“該死,該死,該死啊!”山越將領雷動生眼見戰局再難挽回,不由地便是一陣大怒。特別是身後密林中傳來的土語已然越來越急,更是讓他心焦。無奈之下,這山越將領隻得恨恨將手中槍往地上一摔,從胸前藤甲中掏出一件竹筒來。
將竹筒頭上一把紅布掀開,雷動生將竹筒高舉過頭,隻聽“啪”的一聲響,一朵煙花迅速竄上天空,形成一個詭秘圖案。
“這是……在叫援軍?”譚縱忽地想起先前自己遇上的那隊人馬,衣著服飾雖然和眼前這批人略有不同,但風格上卻是一致,顯然也是山越人的一員。隻是身邊連續的戰鬥讓譚縱遺忘了這一支一直不曾出現的人馬,直到看見山越人的焰火這才驚醒過來。
“若當真如此,那便遭了。”譚縱眼中不由閃過幾分焦急,隻是前方戰局雖然占據優勢,但那山越將領忽地以守代攻,頓時讓陸文雲等人再難如先前那般輕易下手。若要想將這些山越人盡數消滅,隻怕一時半會兒還力有未逮。
“撤?”這念頭剛在譚縱腦海中升起,卻又立即被他否決。此時若是撤,雖說可以撤的輕鬆,但那些山越人必然不會放陸文雲等人從容離開,糾纏不休幾乎便是肯定。更何況此時士氣正盛,若是貿然提撤,隻怕再想要將士氣提起來便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