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誠匆匆忙忙地敲開趙雲安的書房大門,見著正在書案上奮筆疾書的趙雲安,有心想待會再過來,但手上的消息又是十分重要,曹喬木傳消息過來時就說要盡快交到趙雲安手裏,隻是趙雲安在辦公務他又怎麼敢打擾。正猶豫不決,那邊趙雲安卻是已經抬起頭來看見他了。
看見鍾誠臉上急切的表情,趙雲安緊皺的眉頭不自覺地又深了一些:“鍾誠,什麼事情?可是曹大人那邊有了消息?”
王仁意外落水的時候,趙雲安就在邊上。而且,兩個人離的非常近,甚至不超過兩米。但就是這兩米的距離,卻讓王仁這位整個大順朝都算得上一號人物的四品知府,就這麼幹淨利索的掉進了水裏,讓他趙雲安根本沒來得及拉上一把。
趙雲安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湍急的水流僅僅隻是在那缺口上打了這麼一個漩,王仁的身體就直接被卷的無影無蹤。到這會兒,趙雲安已然把手底下的侍衛還有南京府能抽出來的公人全部派道了洪水區和下流區域,並且下令務必尋回王仁。隻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半點好消息回來,這個時候私底下已經有人在傳言王仁怕是早就葬身水底了。
不過,對於王仁的落水,趙雲安卻是抱著另外一層心思。他很清楚的記得,原本他與王仁本來是在那河堤上商討如何堵缺河堤,但這個時候卻是有王家的下人突然過來了。而趙雲安出於尊敬,故意走開了兩米的距離——在那樣一個吵雜的環境下,兩米的距離已然足夠別人說私話了。
自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在那仆人離開後不久,王仁卻是如同得了失魂症一樣,竟是自己走到了河堤邊上,然後在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時候,一腳踩空,這才落進了江裏。
王仁的怪異表現讓趙雲安多長了幾個心眼,雖然明麵上吩咐侍衛們去搜救王仁,可私底下卻是立即聯係上了重新出現在南京城的曹喬木,希望借曹喬木的監察府之力查清楚讓王仁失魂落魄的原因。
鍾誠臉上的急切情緒略微收了一點,應聲道:“王爺,王大人那邊還沒消息。不過曹大人派人捎過來了無錫的消息,說是緊急事件,務必要王爺第一時間處理。”
“無錫?”趙雲安聞言微微一愣,他可不知道無錫那邊還能挨著什麼。
“莫非是太湖漲水影響到了蠡湖,使得無錫縣水情也危險了?”趙雲安自己念叨了一聲,邊上的鍾誠聽了卻是也當做沒聽到。這種事情,他雖然是侍衛副統領級別的人物,卻也不能隨意插口,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將鍾誠遞上來的便簽粗略看了,心火交加的趙雲安卻是一掌把便簽拍到了書案閃,整個人也開始煩躁起來。和便簽上寫的無錫縣遭劫比起來,王仁的意外落水簡直就是奪小浪花,甚至於蘇州知府被山越人綁走都顯得無足輕重了許多。
在曆史長河裏消失了幾百上千年的山越人竟然突然出現,而且還劫掠了無錫縣!
看著在書房裏走來走去的趙雲安,鍾誠也同樣有了幾分憂慮。不論是監察府那人代替曹喬木傳話的語氣,還是那人臉上的嚴峻,鍾誠都清楚這一回絕對是發生了大事件了。
隻是不等他想明白,後麵卻又有人敲門進來了。來人卻是鍾誠的下屬,見著鍾誠在這,這人似乎並無任何的吃驚神色,僅僅隻是將手裏的信件遞給了趙雲安便又立即退出房去。
再次粗略的看完,趙雲安眉頭卻是略微鬆了鬆。這次信裏說的卻是譚縱恰逢其會,帥無錫縣公人在無錫縣城外數裏處擊退山越人,雙方死傷均十分慘重,但好在山越蠻子終於被前來救援的蘇州巡守所驚退。
雖然信裏說的極為簡略,但趙雲安卻是能夠想象這一場幾百上千人的大戰是何等的慘烈。不過讓趙雲安略微欣慰的是,大順的正規軍對於山越蠻子顯然具有極高的威懾力,否則不會見到巡兵就倉皇撤退。同時,雖然譚縱僅僅隻是被寥寥幾筆的提了幾句,但趙雲安卻是看出了這一場遭遇戰中譚縱的重要性。
趙雲安拿手指彈了彈便簽,欣慰道:“好在譚縱還有無錫縣的這些公人總算為我大順朝挽回了點顏麵,否則我堂堂大順朝竟然被這些山越蠻子劫掠的事情傳出去,怕是咱們周邊的那些藩屬國就要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