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一零章 平抑市價(1 / 2)

譚縱從縣衙出來,期間並未和林青雲有太多的接觸,並且對於林青雲所謂的留一步敘話的邀請也婉拒了。在譚縱看來,林青雲在公堂上的表現已經足夠證明他的立場,甚至展暮雲在事前的退出都足以證明事態的轉變。這個時候再和林青雲走這麼近,就沒有什麼必要了,否則倒是容易讓林青雲誤會,以為譚縱缺了他個無錫縣的縣令就什麼都幹不了。

對於那幾個青皮,譚縱相信自己並不需要再去多什麼嘴。自己在那七張信紙上勾注的已經十分明顯,而且那些青皮裏也有人抵抗不住,直接就要求自首了。所以,這個案子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和譚縱沒了多大關係,再往下去就是讓這無錫縣的推官去量刑了。

至於這些青皮是判個發配北邊,亦或者是去海外拓疆,這些譚縱卻是懶得去想了。反正對於譚縱來說,這些青皮不論是哪種結果,都不值得譚縱去擔心他們會否有翻身的機會——即便在北地立了功,可也得先立下一定的功贖罪才行。

而再要爬到和六品遊擊相若的位置,以大順朝的規矩而言,怕事一輩子都難。

這一場案子的虎頭蛇尾讓譚縱很是有些意興闌珊,走出縣衙時竟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幹什麼。雖然明明身上一大堆事情,比如無錫縣的民心、比如閔誌富的生死、比如南京全府內各支流、水域的水位,這些統統都被譚縱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他仔細思考過後卻不得不承認,即便他有心想做些什麼,可官場上自有官場上的規矩,沒有上麵的委派他卻是不方便出這個頭。至於原本的目的地蘇州府那邊,當閔誌富被山越人劫走後,就已經沒有去的必要了。

不過,這麼一想後,譚縱卻是忽然記起了原本跟隨在那位死的極其冤枉的閔大公子身邊的那位巡捕司押司鍾慶春。他卻是隱隱記得,這鍾慶春雖然受傷不輕,但畢竟是活著回到了無錫縣,隻是這會兒卻不知道這貨卻是躲到哪養傷去了。

至於鍾慶春會不會偷偷跑回蘇州,譚縱卻是想都不敢想的。閔誌富被綁走,閔欣被殺,這鍾慶春如何敢回去麵對閔家的人?要知道,閔誌富被劫一事,即便連林青雲也是吩咐下去要暫時瞞著,否則整個無錫縣怕是早亂套了——連一府知府都保不全,百姓又怎麼可能有什麼安全感!

因為在想著事情,站在縣衙門口久久不去的譚縱卻是沒注意到兩邊從小門出來的百姓見著他卻是都紛紛避讓了開來,隻是一邊避讓開一邊卻又對譚縱投去好奇的眼神。顯然剛才在公堂上,譚縱先抑後揚的表現讓這些人記憶猶新。

王坤雲這時卻是從後頭趕上來,輕聲詢問道:“大人,這便要回客棧麼?”

“回客棧?”譚縱卻是囈語了一聲,隨即卻是苦笑道:“回客棧去又能幹甚子?走吧,你們帶路,帶我去黃家看看去。”

嚴謹與王坤雲卻是對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譚縱這又是幹什麼。不過對於譚縱的吩咐,兩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話說,一前一後就帶著譚縱往黃家去了。

一路上,三個人穿著有別與常的公服,很是吸引了百姓的視線,特別是譚縱一身玄色,更是讓百姓指指點點。但凡有點見識的,卻是都看出來了,譚縱這身特殊的玄色衣服,乃是監察府的標準配置。一時間,議論四起,但更多的,卻是紛紛認為譚縱的出現,必然是南京府王知府請來協查山越人的。不知不覺間,這些無錫百姓對於山越人的擔心,卻是在譚縱的無意中降低了許多。

“老爺。”姚新推開門走進書房,見著自家老爺姚玉正在書案前作畫,便走到書案旁站定,隻是住口不言,靜靜在一旁觀看。

姚玉這一副畫畫的乃是山水,姚新雖然出城出的少,但卻是也看出來,畫上的應該就是城外的姑蘇山。特別是畫中那一幢翠綠中的紅磚,顯然便是姑蘇山上的姑蘇庵。姚新知道,姚玉年輕時曾喜歡過一個女子,隻可惜雙方緣分不夠,這女子最後卻是嫁了別人,最後又因為丈夫早死,甚至連孩子也夭折後,這女子心灰意冷下便捐了一身的身家去庵裏帶發修行。

這件事情在姚家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連姚玉的幾個子女都清楚。隻是姚玉在這件事情上把持的極好,即便心裏惦記著,卻也隻是偶爾讓人送些財米油鹽的上山去,自己卻從未進得姑蘇山一步,最多也隻是在城牆上遠遠望上一眼。

所以,姚玉這畫畫的雖好,可那姑蘇庵卻也隻能占畫中的一角,概因姚玉看到的,就隻能是這個樣子的姑蘇山。

將最後一筆畫好,姚玉將筆一丟,輕聲吩咐道:“找人拿去裱了,便放到畫室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