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二四章 不該有的罪惡感(1 / 2)

譚縱自然不會讓曹喬木失望。雖然事前並不知道這些消息會引起曹喬木的注意,但譚縱出於本身的警惕性和專業性,卻是第一時間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了這些消息。特別是在杏林館的那一夜,有少數傷員乃是親自在城內對抗過山越人的,他們提供的消息顯然更為準確,和百姓階層中的道聽途說相比,也更為可靠的多。

“從這一點來說,這些山越人肯定在事前已經對無錫縣的情況了如指掌。甚至因為閔知府被綁的事情來看,我們可以得出這些山越人在無錫縣的高層裏必然有一隻看的足夠寬的眼睛。而若是光隻無錫一縣如此,我覺得還不算如何嚴重。”譚縱說著苦笑一聲,顯然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假設成立的可能性很低。

這些山越人事前謀劃的如此周詳,如果要安插眼睛的話,必然不會隻局限於無錫一處。即使用小腦去想,譚縱也能得出一個很不好的結論:“如果其餘六縣都是一般情況,隻怕咱們這一次的麻煩就大了。”

曹喬木聽了,雖然臉上的憂色更重,但卻也不得不讚同的點點頭。譚縱的分析雖然並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但卻勝在細致,特別是譚縱一條一條娓娓道來時,看似有些脫節,但雙方都是聰明人,譚縱本來就不需要說的太仔細,曹喬木自然能明白其中意思。

“隻怕咱們這一次麵對的山越人,就不能再用蠻子來稱呼了。”譚縱說著卻是頹然一歎,隻覺得這個分析出來的結果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而且是壞的不能再壞了。

隻不過不等抿嘴沉思的曹喬木說話,譚縱這個時候卻是又突然說話道:“不過我有一點很是奇怪,以這些山越人的行動來看,對方必然有高人在背後代為謀劃,而且從這些山越人的執行情況來看,即便訓練稱不上有素,隻怕也相差不多。但這些山越人卻偏偏是沿太湖周邊諸縣劫掠,莫非害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是從太湖裏竄出來的麼?還是他們膽子當真這麼大,已經膽大到不懼怕朝廷大軍的圍剿了?”

譚縱說到這裏,卻是忽地一停,喉嚨裏還有一句話卻是生生地忍住了,那就是除了前麵已經說出口的兩個可能外,還存在著第三個可能:對方有把握在朝廷的政治層麵上無限期的拖延朝廷出兵圍剿,甚至有能力幹擾圍剿大軍的計劃和安排!

實則譚縱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他更清楚,自己一旦把這句話說出來,這個問題就大了,說不得日後還可能因為這句話被人按一個擾亂朝廷的罪名——即便他的分析完全正確,可這件事情到最後,經過了大佬們的角力後,也必然要有人去負責,而譚縱這個捅破了天機的白癡無疑是最好的替死鬼。

即使曹喬木並沒有往上麵報,隻是在監察府內部流通,他譚縱也會迅速成為眾矢之的。

那一邊的曹喬木聽了,雖然沒有想到譚縱未說出口的話,但心裏麵卻也是猛地一凜。

在此之前,包括趙雲安與曹喬木,都下意識地把山越人的藏身之處圈在了太湖內,因為這個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可是經過譚縱這麼一說,曹喬木卻是不由自主地就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如果對方的智囊真的有如此智慧的話,又怎麼可能會留下這麼大一個破綻?

要知道太湖水域雖然曠闊無邊,但隻要大順水師沿河而入,不惜人力物力財力采取到處撒網的策略,即便這些山越人在太湖裏藏的再深,隻怕也得被這種大海撈針式的大搜捕給搜羅出來!

“說實話,”曹喬木這個時候再度苦笑一聲,對著正襟危坐仍然陷入沉思的譚縱歎氣道:“原本我還對我的判斷抱有相當大的自信,可是經你這麼一說,我就發現我的自信完全沒有任何的根據。看來,咱們這一回還是得慢慢來啊。”

曹喬木歎了一口氣,慢慢收攏起地圖,這才拍著譚縱肩膀道:“幸好得你提醒,我總算沒犯下這錯誤。不過,這事不管怎麼麻煩,最後怕是還得著落在你我身上,也算是你給官家的一份見麵禮吧。所以說這個案子,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怕都是任重道遠啦。”

譚縱這個時候卻是已經想完了事情,正好聽見曹喬木的話,不由地的笑了笑,隻是心裏卻是在想著後世的一句職場名言:危機就是機遇!

曹喬木離開的時候是帶著複雜的情緒走的,憂慮和高興各占一半,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他卻清楚一點,譚縱的分析雖然也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東西,甚至還對他進行了一定的打擊,但是卻也給出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