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酒,譚縱親自將趙仁送出了府門,望著離去的馬車,他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了結了漕幫這樁心事後,下一步就是離開揚州城了。
第二天下午,周敦然忽然派人將魯衛民、韓天和畢時節喊到了大牢,告訴他們蜀川那邊有重要發現,好像找到了與“候德海”有關的線索,至於具體是什麼,他現在也不清楚。
由於事關重大,周敦然希望三人中有人能去蜀川進行暗查。
此言一出,魯衛民、韓天和畢時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坐在那裏默默地喝著茶。
蜀川山高水惡,地勢複雜,而三人均已四十多歲,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苦。
況且,如果是光明正大地去執行公務的話那還好說,一路上可以乘車坐轎,沿途的官員也會迎來送往,雖說苦了點但也愜意。
可是這暗查,是要隱藏身份的話,不僅要吃更多的苦頭,而且還會有生命危險,要知道對方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再說了,三人都是揚州府首屈一指的官員,去辦這種苦差事確實有些丟麵子。
房間裏隨即陷入了沉默中,周敦然一邊喝茶,一邊不動聲色地掃視著魯衛民三人,果然如譚縱所料想的那樣,三個人沒有一個願意去蜀川的。
“既然三位大人都不願意去的話,那麼本欽差隻好自己去了。”莫約一盞茶的工夫後,見三人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周敦然重重地將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語氣陰沉地說道。
“大人,下官前段時間扭傷了腰,如不然的話定當前去蜀川。”魯衛民聞言,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右手捂著腰部,一臉的無奈。
“卑職年輕的時候與北邊的蠻子作戰時曾經身受重傷,傷口處一遇到悶熱的天氣就疼痛難耐,蜀川氣候溫熱,卑職擔心傷勢複發的話有負大人所托。”韓天愁眉苦臉地衝著周敦然一拱手,萬分遺憾地說道。
“欽差大人,下官的雙腿一直有疾,無法勝任這項公務。”畢時節見魯衛民和韓天都推脫了,於是開口說道,滿臉的愧疚,不就是逢場作戲嘛,這個誰不會!
與魯衛民和韓天不同,畢時節之所以不願意離開揚州,還有另外一個擔憂,那就是由於他所處的位子十分重要和敏感,走了之後組織裏沒人能代替他的位子,萬一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根本就沒辦法處理。
另外,由於做賊心虛的緣故,畢時節對外界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現在冷不丁地從蜀川冒出一條有關“候德海”的重要線索出來,他自然要甚重對待。
畢時節現在無法判斷此條消息的真偽,因為他知道蜀川也有京城兩位爺的人,可能那邊的人露出了什麼馬腳,引起了官府的懷疑。
又或者說,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這次蜀川之行不過是周敦然的調虎離山之計,為的是將他從揚州城調走,進而對自己的那些手下進行調查。
因此,在事態未明朗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揚州城,以免中了圈套。
“好,你們都不能去,那麼本欽差去總可以了吧!”見魯衛民三人各有各的理由,周敦然不由得勃然大怒,站起身拂袖而去,顯得十分生氣,
魯衛民三人見狀連忙站了起來,神情複雜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當然聽出周敦然所說的是氣話,周敦然是欽差,“候德海”一案的主審,地位尊貴,怎可能親去蜀川?
可是,他們三個誰去好呢?很顯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大人息怒!”周敦然走了沒幾步,畢時節快走幾步攔住了他,衝著他躬身行了一禮後說道,“下官覺得,既然黃公子也是此案的陪審之一,那麼不如讓黃公子去一趟。”
畢時節此舉既是在為魯衛民和韓天解圍,也是在試探周敦然,譚縱與周敦然關係非同一般,如果周敦然讓譚縱去的話,那麼說明這隻是虛驚一場,說不定蜀川那邊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如果周敦然不讓譚縱去,那就表明這極可能是一個圈套。
“你們的意思呢?”周敦然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看向了從椅子上站起來的魯衛民和韓天。
“下官也覺得,黃公子年少力強,文武雙全,是個絕佳的人選。”魯衛民沉吟了一下,衝著周敦然說道,這倒不是他對譚縱使絆子,而是現實的情況確是如此,譚縱的確比他們三人更適合去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