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五娘此時正端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品著,心中暗暗盤算著功德教攻陷南縣縣城對洞庭湖的影響,猛然聽見黃海波的話,隨即放下了茶杯。
“大哥,小妹覺得無論官府還是功德教,咱們都不能輕易靠近,否則的話必將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尤五娘沉吟了一下,抬頭望向了黃海波,神情嚴肅地向他解釋,“如果將官府比作一隻虎的話,那麼功德教就是一頭狼,龍王廟下麵的那些財富就是一塊誘人的肥肉,無論是狼還是虎,都想著吞掉這塊肥肉,至於咱們,隻不過是他們得到這塊肥肉的工具而已,屆時誰也不會顧及咱們的死活。”
“五姐,咱們要是將龍王廟下麵的那筆財富交給官府,官府即使不能給咱們榮華富貴,但至少也能保咱們洞庭湖平安吧?”霍山聞言,不由得向尤五娘說道,要知道那可是百萬兩的財寶,足以讓朝廷對他們網開一麵的了。
“老九,五姐說的沒錯,官府的那些人不可信,別說保咱們平安了,屆時為了向朝廷邀功,說不定連我們也一起吞了。”霍山的話音剛落,田義就臉色陰沉地開口說道。
田義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說到底他們是湖匪,出身不正,而朝廷的那些官員無不想著升官發財,在拿到那些財寶後順帶著將他們一起給剿滅了,又是大功一件。
“六哥,咱們都將財寶給他們了,難道還不能抵消咱們以前犯下的罪過嗎?”霍山聞言,有些不甘心地向田義說道。
“到時候就是官府想放我們一馬,恐怕功德教也不會讓我們如願的。”這時,古天成歎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他們會千方百計地向朝廷告訴咱們是他們的共謀,朝廷曆來對謀反施以重刑,咱們屆時恐怕難逃一劫!”
古天成的話音落後,屋子裏再度沉默了下來,大家都在想著古天成的話,古天成說的沒錯,由於他們與功德教的暗自接觸,已經觸犯了朝廷的大忌。
“可是,咱們與功德教結識的時候,並不知道它要謀反呀!”片刻之後,謝良抬起頭,環視了現場的眾人,沉聲說道。
“咱們知道不知道它要謀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曾經給了他們一萬兩銀子救濟災民,在朝廷的眼中,咱們已經是功德教的共謀。”田忠聞言,不由得一聲苦笑,向謝良說道。
屋子裏的人聞言,頓時麵露憂心的神色,這恐怕就是洞庭十梟麵臨的最大的一個問題,一個可能致他們於死地的大麻煩。
說到與功德教的結識,那要追溯到三年前,當時洞庭湖水域一個村子爆發了瘟疫,村民們是接二連三地死去,連劉大夫都束手無策,
為了避免瘟疫流傳出去,官府將整個村子給封了,禁止任何村民出去,這樣一來的話,村民們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關鍵時刻,功德教的人出現了,他們無視瘟疫的威脅,毅然進入了村子,成功醫治好了那些患病的村民,洞庭湖因此與功德教結交。
當然了,當時醫治好村民的人並沒有表明功德教的身份,隻是自稱是一個遊方郎中。
後來在與功德教的接觸中,洞庭十梟被功德教提出的“天護吾體,聖佑吾心,功德澤披,天下大吉”的教義所迷惑,認為它是一個關心百姓疾苦的民間教派,因此對它關照有加,時常給他們一些接濟。
湖廣旱災爆發後,功德教以救援災民為由向洞庭湖求助,洞庭十梟認為這是大善之事,於是就給了他們一萬兩銀子。
誰知道,就是這一萬兩銀子,將洞庭湖徹底拖下了水,成為了勾結功德教的重要把柄。
直到洪湖縣縣城在功德教的慫恿下被暴民攻破,洞庭十梟這才驚訝地發現功德教並不像他們以前想象的那樣簡單。
尤五娘甚至懷疑,那個村子之所以爆發瘟疫很可能是功德教布下的局,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洞庭十梟,畢竟洞庭湖的湖匪是湖廣地區一支重要的力量,如果能將這支力量掌握在手中的話,那麼不僅可以增強功德教的實力,而且將來可以用來對付朝廷的水師,可謂一舉兩得。
雖然尤五娘反應了過來,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晚了,洞庭湖將不得不麵對眼前這種尷尬而危險的局麵,被功德教牽著鼻子走。
“五妹,既然前有狼後有虎,咱們如何才能從這場危局中脫身呢?”黃海波見眾人都說完了,於是皺著眉頭問向了尤五娘,現在不僅鍾飛揚留下來的那些財寶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而且給了功德教的那一萬兩銀子更是他們現在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這兩個因素加在一起,足以給洞庭湖招來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