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
去了一趟浙江,原本想著是去找朋友聊聊天,敘敘舊的,卻不料,楊錚(化名)知道我在寫小說,便跟我說起了他過去二十多年的故事。
其實當時我是已經準備不寫現實題材小說的了,但還是覺得,他人生經曆的事情,寫出來或許也不錯,應該可以讓更多人去從中體會一些生活上的各種問題、情感、態度等等,有沒有收獲,當然是見仁見智了。
故事是寫到2019年八月份結束的,其實,在當年9月份的時候,落星坡因為當地連下了七八天的大雨,引發了山體滑坡,其中兩個工人被掩埋,一個重傷,一個不幸死亡,這是對遠揚公司的一次重擊,不單是經濟上遭受一定的損失,在後續的一些生產問題上,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緊跟著是疫情的來臨,也對他們在杭州的鑫美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影響,2020和2021年,兩年純利潤加起來還不到兩千萬,和2019年接近三千萬的純利相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淩少暉在深圳的兩個飯店最終也因為疫情的問題,於2021年裏相繼倒閉,雖然沒有虧什麼錢,但淩少暉也確實感到了心灰意冷,2021年還不幸感染到了新冠,幸好,最終也挺過來了。
而吳媛的工廠,在2020年年底的時候,就因為訂單的大幅下滑,再加上疫情問題,隻有被迫選擇了倒閉,吳媛帶著那個得力的助手轉戰休閑農莊,在吳媛的清遠老家投資了兩三千萬開了一個規模還算挺大的休閑農莊,主要接待珠三角的遊客,生意也不錯。
於清芳周遊列國,楊錚隻是逢年過節能夠接到她的一個電話問候,不過從電話裏,楊錚知道她過得挺開心的,聽說,還結交了一個鬼佬男友,作為好朋友,楊錚替她感到由衷的開心。
2020年年底的時候,奚小凡檢查出了乳腺癌,不得已做了切除手術,這導致了奚小凡一度情緒低落,好長時間都沒有恢複過來,楊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和她一同麵對了所有的艱難,最終她從陰影中走出來了。
不好的事情會有,但是好消息也不少,拓海公司在2021年年初的時候,提交了在創業板上市的申請,估計很快就可以在證交所敲鍾了,他們的資產,將再一度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徹底實現財富自由了。
而無錫寫字樓的項目,也有一些推進的信息,雖然楊錚沒有多說,但是從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個好消息。
遠揚公司因為主要在長水村深耕,所以疫情並沒有讓這個公司受到太多的衝擊,在馮振清和鍾繼華的努力之下,2022年年初的時候,落星坡剩餘600多畝的土地,已經完成了400多畝的開發利用了,遠揚公司常年在雇員工也已經達到了兩百人左右,另外,在這期間,遠揚公司和另一家企業達成了新的合作,在漢雲鎮上獲得了三千多畝土地,全部用來發展新型農業。
食品廠的規模,也從一個隻有五六十人的小廠,發展成了一個接近三百號員工的中型規模加工廠了。
我去見楊錚的時候,他們夫妻倆已經將那個水庫邊上的小房子重新裝修好了,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帶著孩子一起去那邊住上三五天的時間,聽楊錚說,他們兩夫妻已經決定了,準備將鑫美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來打理,他們計劃隻要疫情過去了,就去環遊世界。
奚小凡的身體出現問題,做了手術之後,夫妻兩人覺得,掙再多的錢,其實也換不來一個健康的身體,現在他們的財富,已經能夠讓他們一家生活愜意,不愁吃穿了,該有一個滿足的心態了。
我是在那個水庫邊上的小房子裏看到楊錚的,光著膀子,手裏拿著一個饅頭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他,顯得非常樸素隨意,完全沒有一點做老板的模樣。
我和他是在納山集團工作之時認識的,後來各自從公司辭職之後,就少了很多的聯係,再後來連電話號碼也沒有了對方的,直到他做房地產中介的時候,我們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再次見上麵的。
我在他的老家足足二十多天,每天聽他講述他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曆,在他闡述自己這二十年的人生之時,說起他的父親,他總是有一縷黯然神傷之色閃過,也許,父親這麼早離世,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導致他多年來一直有個心結沒有解開。
在結束他跟我闡述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故事之時,我問了他一句:對於你的前半生,你有什麼感想嗎?
他帶著微笑的表情,思考了足足五六分鍾的時間,然後說出了下麵這一番話。
我很幸運有一個非常好的原生家庭,我的父母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可是他們品行端正,在我和我姐成長的過程中,他們總是能夠利用生活中的各種瑣碎之事,婉轉地告訴我們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這也讓我在後麵的人生道路上,沒有走上邪門歪道,懂得明辨是非黑白,做人有了起碼得底線。
雖然家庭環境並不是很好,但是我比現在的孩子要幸福多了,起碼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青春,都是非常完整和快樂的,窮是窮了點,可我們那時卻真的過得很快樂,一個最好的時代給了我們這代人的青春年少,我覺得,這是生命對我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