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溫之隱隱猜到她要說的事是什麼,眉眼間溫柔起來,她是一點也沒想要隱瞞啊。

樓湛心尖微微一顫,放下剛拿起的筷子,清了清嗓子,“但說無妨。”

林南一笑臉更加大了,“樓氏產業遍布大曆,想必在其他國家也有吧。”

樓湛眼神驟然變冷,她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林南一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連忙表態,“我是猜測的,猜測的,你別緊張,我隻是想請你幫我尋一些仁杞的種子,溫之身體不好,仁杞對他身體有極大的功效,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種一些,這樣他以後要用也不至於找不到嘛。”

林南一把所有事情都說成是晏溫之的身體不好。

晏溫之猛地被咳了一下,臉色漲紅起來,可又想到她既然不願意把實情說出,用他來當擋箭牌,至少是沒有把他當外人。

這樣一想,心裏又舒服多了。

樓湛警惕才放下去,又泛起陣陣苦意,原來,繞這麼大的圈子,就是為了替晏溫之求藥。

仁杞不算是常見的藥,對人體確實有愈合的功效,看他那單薄的模樣,就不是個身體好的。

他想拒絕,可看到她那雙渴望的眼睛,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我會幫你留意。”

樓湛很是無力的說出這句話。

他終究還是輸了,隻是出現得晚了一些,怎麼就輸了呢。

還輸得徹底,輸得可憐。

晏溫之起身,朝著樓湛拜了一拜,這一拜,是替林南一的,他再不想,還是沒有拒絕她。

“溫之在此多謝樓公子。”

樓湛擺擺手,不知是看開了還是心已經死了,麻木的喝茶,麻木的吃菜,麻木的像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才從半山酒樓出來,樓湛站在窗邊,看著路上的兩人有說有笑,對視一眼都是在眉目傳情。

他隻覺得自己可笑,無比可笑。

直到兩人走遠,他才收回視線,坐在桌邊細細研磨,提筆許久都沒有下筆,筆尖的墨滴在宣紙上,暈染開來。

最終,李掌櫃急匆匆的出了酒樓,去了不遠處的布莊,把信交給布莊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從清河鎮送出,直至對麵國家而去。

……

又過了幾日,晏溫之已經完全休息好了,戚秦風來找了兩次,最終在魚館堵到他,看見他正在算賬。

駱文見狀,心思一動,當即聲音都大了幾分,“我跟你說,這裏不是這樣算的,你再這樣亂來,我就稟報主家,今天的工錢就沒有了。”

店裏的眾人都愣了,晏溫之抬頭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看見戚秦風的瞬間就反應過來。

晏溫之當即配合,覥著臉賠著笑,“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戚秦風見狀,幾步跨上前來,“你吼什麼吼,既然做錯了好好教就是了,發這麼大脾氣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位可是馬上就考上童生的,將來的秀才老爺,以後就是官居一品也說不一定,你再吼試試。”

駱文聽見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彎腰賠笑,“客官言重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要不這樣,客官到二樓包間,我這就讓後廚做些好菜上來,就當是我的賠禮,還請客官不要介意才是。”

戚秦風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話聽得舒服了拉著晏溫之就往樓上而去,在樓梯拐角處,還看著駱文,“多做幾個,做少了哪夠賠罪的。”

“好,好,好。”

駱文在樓下應得幹脆。

兩人上了樓,聽腳步聲像是進了包間才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大堂裏的王家兩兄弟朝他豎大拇指,反應可真夠快的。

駱文去了後廚,把情況說了一下,駱冀當即表示要親自動手,一定給他們做些好菜端上去。

晏公子可是主家的夫君,戚公子又是晏公子的朋友,自然是不能虧待了去的。

林南一今日不在魚館,她去了莊子,要把仁杞種植這事給定下來。

現在手頭上不缺銀錢,倒是人手不夠。

駱文在鎮上有不少認識的人,他可以幫忙找些人來,現在魚館已經走上正軌,她大多數時間要放在莊子上了。

再一次爬上那座山頭,林南一心裏還是有些緊張,一想到那日的情形,就讓她臉紅心跳起來。

站在山頭看了個大概,林南一準備進行實地考察,順著小路下去,這座山不算高,走下去也沒費多少時間。

她哼著小曲,步伐輕鬆的走著,一點也沒看路,突然,她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人朝前麵撲去,等爬起來時,手掌已經被地上的小石子擦出血痕來。

忍著痛把傷口裏的泥土清理幹淨,眼睛紅紅的,要是有人在這裏,她一定得委屈的哭出來。

這麼大個人,走路還能把自己絆倒,真是說出去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