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思慮了一夜,到底一晚上沒出什麼事。
不知道對方是沒將這點仇怨放在心上,還是心思深沉,打算玩個更高端的?
她到天色微亮才眯了會兒眼,醒來一睜眼,村裏就出了大事。
半個村子的人都擠在吳大家隔壁的吳二嬸家門口,看著吳大媳婦捶胸頓足,拉著吳二嬸娘要拚命。
“我早知道,你們一家都不是好人,早看中我們家宅子地基,想盡辦法要搶了去。”
她邊推搡邊捶打,將眼淚鼻涕都往對方身上蹭,“可我沒想到你們家心腸這麼歹毒,故意給我有毒的炭,要害我們一家子啊——”
她習慣性地誇大事態,嚎啕大哭著,圍觀的卻聽得雲裏霧裏。
被揉搓的吳二嬸真是冤得氣血上湧,她平時怕了這吸血螞蟥一樣的本家大嫂,忍氣吞聲多年,可莫名其妙的鍋讓她怎麼背?
她邊招架邊哭:“我幾時給你炭了,是你昨天看我們家燒炭,硬說我家小子打爛了你圍牆,要我拿炭賠給你。”
她哪裏不知道這是借口,做他們家鄰居也是倒了血黴,這些年這樣的借口還少嗎?
好不容易燒了一缸炭,自己家還緊著用呢,這婆娘快手快腳搶了一兜,搶完就跑。今天一早卻找上門來說這混賬話,怕是又看上他們家什麼了,又在憋什麼壞。
想得美,旱冬難熬,現在好容易有點盼頭了,她再也不想被這老虔婆剝削,反駁道:“什麼有毒的炭,秀才兒子昨天教大家的時候不是說了,這炭火放家裏燒就是有毒的,說了不能把門窗關嚴。”
不是吧,老虔婆關著門窗燒炭了?
果然,吳大媳婦聽完怒意更甚,咬牙切齒道:“我說什麼來著,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謀財害命啊,害了我家有根,現在還躺著爬不起來呢!”
故意,故意什麼?故意叫對方來搶自家的炭?
可對方已經滿院子在找趁手的武器了,摸起一塊大石,就要往吳二嬸腦袋上砸:“我,我跟你拚了——”
石頭當然沒落在吳二嬸腦袋上,被一旁的吳二叔拚了勁奪下:“大嫂,大嫂!有話好好說,你說有根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雖然炭火不多,這一晚上下來怕是中毒不輕。
中毒的可是她命根子啊!
吳大娘當年婚後連生兩個閨女,第三個才是兒子有根,自是寶貝得要命。到了七八歲上,才發現這孩子有些呆傻,但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是寶貝了多年的,她心中更是憐愛。
哪怕後來生了聰明的小兒子,她也更偏愛大兒幾分。
昨天她將搶來的炭一股腦兒給了大兒子,有根也是疼媳婦,見她喜歡,不住地往甕裏添炭。也幸好如此,反而燜滅了一些。
有根媳婦睡到半夜是被肚子鬧醒的,而且頭暈胸悶,手腳發軟。
晚上有根看她不高興,把自己的晚飯也悄悄省給她,她心裏憋著火氣,一股腦兒地吃了。後來被炭火一熏口渴,喝了涼水就鬧起肚子來。
炭火將熄未熄,可房間到底暖和許多,一出房門她連打數個寒顫,真想又躲回去。無奈肚子痛得厲害,她將房門一帶,手腳發軟地去了茅廁,剛起身又腹痛,反複鬧了個把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