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下小東看得真切:“是你!”
這人是吳大,他幾處吃痛,硬生生忍著不呼喊出聲,眯縫的眼睛瞪得比何時都大,閃著怨毒的光。
林桑一直覺得他的眼神像蛇,這一刻簡直在噴射毒液。
小東下手厚道,隻拷了對方兩隻胳膊。吳大趁托托鬆開了嘴,暴起身子就要逃竄。
林桑哪能給他這個機會,飛腳踹在他膝彎裏。趁吳大吃痛跪倒在地,林桑再次扭過對方手臂,就像上次抓大盜那樣,手肘砸在吳大脊背處,讓他吃痛無法掙紮。
她喊小東:“叫小南來,再拿根麻繩,把他手腳都綁了。”又吩咐托托:“去把爺爺家裏的人喊來,會不會?”托托搖著尾巴去了。
自從上次收拾過吳賴兩口子,林桑的重拳一直很寂寞。
她本來覺得這具身軀太瘦弱,但原身做慣了農活,身體底子不錯,尤其是手掌寬大,指節分明,她練了一個月,加上飲食均衡,比抓大盜時的整體素質顯然有所提升。
吳大不知道是演的還是真被秒慫了,在她手裏竟然很服帖。
等小東拿著麻繩出來綁賊人時,借著微微亮起的曦光,林桑才發現公爹已經倒下了。
這一下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顧得上手裏的毛賊。林桑將燈盞移過去一看,公爹被打破了頭,但意識還清醒,他也怕作惡的賊子跑了,眼睜睜盯著兩個孫子將對方綁結實了才鬆氣。
懸壺濟世裏教的急救這會派上了用場,林桑從兜裏抽出手帕按在他傷口上。
裏長公爹腦袋右側的傷口正在冒血,她看不出傷口深淺,也不知道具體傷勢,她所能做的也隻是通過壓迫止血。
天色又亮起一些,一旁的兄弟兩個也看清了倒下的爺爺,頓時哭喊起來,小南對著吳大腦袋揮手就是一拳。
林桑見他倆還緊緊揪著吳大,就吩咐大兒子:“他被繩子綁著跑不了,小東你去請二叔來。”
林桑以前沒少處理福利院小孩的傷口,其實她自己小時候摸爬跌打也沒少受傷,對於一般的流血擦傷她閉著眼睛都敢處理。可裏長傷在頭部,汩汩地流血看著就不輕,萬一傷到了腦顱呢?她隻有等錢二叔來,自己實在不敢造次。
小東聽了含著眼淚往爺爺家跑,林桑嚐試跟老人家說話。
“爹,是我,你怎麼樣,知道自己在哪裏嗎?”
錢櫃閉著眼睛一陣陣發暈,聽見大兒媳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知道,陽光棚……紅薯……”
他現在最掛心的就是這一件事。
林桑心裏動容又酸澀,也鬆了一口氣。老人家沒有因為流血造成休克,他意識依然清醒,應該能撐到兒子前來。
另一邊錢家人被躁動的托托叫醒,大家子醒來又不見了老爹,托托還輪番拽著錢二錢三的褲腳往外跑。
正摸不著頭腦,小東一頭栽了進來:“二叔,爺爺在菜地被吳大打破了頭,正流血呢,你快去看看!”
錢三立即色變,他第一個衝跑出去。
錢二也顧不得安撫老娘,連忙跑進房裏翻藥箱。大侄子說打破了頭,三七、艾葉、白茅根……他抖著手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