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得到了廣泛附議:“不錯,要是沒有東子娘,我們哪來的好紙做這麼多燈?”
這話說得,連村裏最古板的太爺也無法反駁,他們表情略有鬆動:“這也行,秀才娘子帶大家放燈祈福,其他寡婦今天都要呆在屋裏,還有孕婦產婦,燈不放完都不許出門。”
林桑冷不防又被觸了逆鱗。
不讓孕婦參加她讚成,但不是因為什麼血光,而是為了安全。產婦若是體力允許,也不該被剝奪權利。
關鍵還是寡婦,兩個村當然不止她一名寡婦,她一個穿越女,難道要看著村民以後繼續這樣剝奪人權?
既然有人提議她帶隊,林桑當仁不讓。不僅如此,她還提議所有人隻要自願都能參加。
“寡婦是不是不詳,讓她們參與這次祈福,看結果就知道了。”
隻對她這個寡婦開綠燈說明不了什麼,她想用這次的“神跡”扭轉刻板印象。
先從寡婦開始,然後再上升性別之爭。
林桑的提議果然震撼,不僅鄉民們不同意,連寡婦自己都覺得矮人三截。
他們知道前朝是有女帝的,那還是一個民風相對開化的時代,但要讓食物鏈頂端的男子承認女帝的剛強,也很是刮了幾年腥風血雨。
最後這陣風刮過去了,世人會記得那個奇女子,但承認的也是她一人而已,而不是女性這個群體。
林桑的野心比女帝大。
她的目標不是一個人攀登峰頂,甚至也不僅是女性,而是所有像女性這樣的天然弱勢群體,他們都應該從時代中覺醒,跟著林奶奶一起翻身奴兒把歌唱。
這不就是最好的契機嗎?先讓喪偶的女子找到信念,自己並不是不祥,沒有做錯事,不應該被剝奪一切。
小川的嬸子王寡婦就戰戰兢兢地,她對林桑說:“大嫂子,我就不去了吧,我……我怕害大家求不到雨……”
“是啊大嫂,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我不能害了你,”
說話的是錢家的年輕媳婦,嫁過來不久就做了寡婦,幾乎是人人嘴裏的“喪門星。”幸而婆母不算刻薄,看在她為家裏生下一個遺腹子的份上,沒有在家常中苛待母子倆。
可她自覺不詳,平時就縮手縮腳活著,是村裏的小透明。
林桑隻在上次領蠶種時見過她,拉著她手道:“雲兒娘,你相信我,既然我能去,你又有什麼不同?”
年輕的雲兒娘低著頭,她怎麼能跟大嫂比,大嫂的秀才相公是天上的神仙,而她跟村裏其他寡婦一樣,連做天燈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放燈祈福。
她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跟福氣不沾邊的。
但林桑這樣說,錢大娘也幫著勸:“雲兒娘,既然你大嫂說不妨事,那你就別怕。”
小媳婦驚訝,既然族長媳婦都開口了,她輕聲應道:“……是,伯娘……”
小川見機也勸自己嬸嬸:“嬸娘,你聽到錢嬸子說的了,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多一個人為村裏祈福,就多一份力。”